2月2日,星期六。老何亲自给我开了晨会,讲了请假的事,并特別提醒我们在春节前注意安全,跟我们讲他刚在电视上看到新闻,讲在德国即使半夜无人时分,也沒有车辆闯红灯,行人也一定等交通绿灯亮后才过马路,而我们好多人大白天都不讲规矩,好象脚比车轮跑得快,对生命都不知道珍惜。我知道老何说这些毫无意义,但我已开始感动,他不能算年轻了,始终在思考接受更美好的生活方式,追求更幸福的生活,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尽力在劝导别人,前几天进餐他看到我打了许多饭沒有吃完批评我,你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啊,让我好生渐愧。他能力大概不算强,却一直在努力,虽然也很难说他正直善良,但良心还常驻心中。
老何今年提前回家过春节,准备4号回家,散会我去找了一下他,说了一下仓库昨天发了一箱塑料壳的事,老何低声说对仓库要小心,最近仓库换了很多人。老何问我现在能上几台机器,要求我重点学机器,说你不能什么事都要我按排,别人好的东西都不会教你,要自己去摸索。他去烘烤,想起来又回头对我说了一句:你太软了。
我加工材料,大概十点钟,李美过来找我,俩人牛头不对马嘴闹起来了,把天花板都差点嚷翻了。她问昨天你收X料没有,我哪记得,拿了收料单一看,画了勾,说收了啊,她一听立即冲我嚷了起来,料呢?你把我的料呢!我去收料处找上两遍沒有,想起来这种料是她昨天自己收的,拿收料单看和我打的勾还是有点不同,我去跟她说不是你昨天自己拿走了嘛,她转头冲我继续是大呼小叫:“我只拿两千,还差一千”,我也急了,嚷的声音比她还大,说你收的料,我怎么知道。她再嚷我只拿了两千,说跟你这样的人就是说不清白。我本来想她就是找碴,但看她筋都气暴出来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又拿收料单看,连忙又去她,告诉她仓库就只发了两千,她说这个工令是三千的用料,别的料都是三千,我把仓库备料单给她看,确实只发了两千,她继续兴师问罪,我问你收沒收你说收了,再喝道你去找仓库要啦。我真受不了她,我去仓库找小文,小文说以前多发了,库存差不少,你们那边肯定有多的,不肯给。
我只得回报李美,说仓库说沒有库存了,让我们帮他查一下。李美点开电脑一查,说他还有,库存还有万把个。我说他还不认我,要不你去跟他说一下,李美陪我去要了一千个来,从仓库出来,她还气冲冲,我陪笑说你看就是一个误会,要是都心平气和早说清了。她还是声嘶力竭冲我叫,说你说材料收了啦。我又烦起来了,也喊说我不知道要收哪些料,要收多少。也许大家看她一个女孩子,大小还是个领班,工厂少有人和她一句句喊着顶嘴,她要发狂了,冲我喊跟你说话就短寿呃,先冲进了车间。
我已深感受到了老何的期望,而且我觉得我已经承诺了,何况我一心想表现自己,并试图体察对这个小环境进行冲击和改变的困难和可行性,论证影响人们的可能性,我觉得我已无法后退,而照这样下去抢李美的位置已成为必然,但我怎么可能跨得过感情这一关。想起来她说工厂还有一个姐妹,我到一线插件段去走了一趟,带领班红帽子的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她正专注地查看着材料器具东西,我确认了她就是那天晚上和何花香及男孩同来等李美的女孩,我想她看起来就比李美何花香温柔多了,也许能和她说上话,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去撞一下她。
大概我把李美的心情弄坏了,中午下班贾文萍挽着她的肩,像一个大姐姐宽慰着她的亲妹妹,带她到厂外吃东西去了。我可只吃得起食堂的劣质米,中午两课错开十五分钟下班,我们二课吃完午饭,正差不多一课下班,我吃完饭在前面坐,老远看见小朱来拿餐盘,我向她走过去,她显然认得我,看见了我一低头,神情也发生了变化,好像我也借了她的陈谷滥米吃了,我顿住了,我有这么可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