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找襄理惊动了老何,老何当晚七点半召集白夜班一起开会,老何声明张良勤马上要调到产线,现在海选领班,只要有意愿的下个星期任何时候都可以找他,并加了一句也可以找襄理,最后还强调自己当主管也是自己主动争取来的。
10号,星期一,林君第一个首先找了老何,下午我四点钟到了零件加工车间,老何让我找了一个凳子在他办公桌旁边坐了,我们交谈了很长时间,我普通话不好,又缺乏应变的急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我容易紧张,尽管老何非常耐心,我表述得还不及向襄理表述得清楚,老何跟我说IE定的烘烤任务指标,用了几个百分比计算比划,我一时未能明白确切数量,估计要提高工人每天任务,我没敢随便说话。老何最后说我不想害你,你考虑一下到零件加工来吧!我还是说我非常想试一试,老何说那你等我和襄理商量了给你答复。
我起身归位凳子,发现歪头壳和毛长三什么时候已守在旁边了,歪脑壳找我要烟抽,说不给他烟抽不想成,我只好敷衍他等成了都好说。去食堂吃饭了来上班。
张静睌上来了上班,他的消息倒蛮灵通,他问我他去不去找老何,我说你想去当然要去,免得以后后悔,他接着说了一句话差点把我气死,说只要他一去我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我跟张良勤说,不知他还从那里来的这么大自信,张良勤也笑了。
李立沒有去找老何,徐亮也没去。张良勤说徐亮他们以为内定了林君,老何是在闹眼子。其实老何确实是真心诚意的。老何担心林君和刘云华走得太近,又怕他也尾大不掉,很犹豫,多能工李宏伟资历老人实在又没有意愿,想来想去又想到了技术员姚俊高,张良勤说我提醒了老何是不是忘了姚俊高在零件加工的失败现在又相信他了。
星期二下午我到训练室找了胡雯,问她我写的建议等东西在不在她那里,她说没有了,她半个月没上班,别人把她的抽屉都清了,让我去问杨志刚。我怀疑她骗我,说再帮我找一下,我有用。
星期三进车间林君碰到我说有人在老何面前胸脯都拍炸,打包票毎人做十个柜子,我说谁呀,他说我晓得不是你哟,这样叫别人今后怎么做工作。晚上夏松跟我说他去找了老何,说一个烘烤领班谁干不好,谁都干得好。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夏松看我很冷淡,本准备帮我上柜子的,丢手走了。
星期四下午又去找了胡雯,她说她那里没有,你去找杨志刚。我说我又写了两首诗,给你看一看?她又伸了手,我把《拥抱香河(代序)》和《我确信您会有美丽的人生》给了她。我在《拥抱香河》后边写了一段话:我准备写一篇小说《拥抱香河》,好遗憾以前从未有自信,我今天特请你帮助,我前久写的《建议》、《申请》、给你的第一封信、第二封信的两篇附信都未留完整底稿,请帮我找一找,找得到的帮我复一份。
离开训练室再找去和老何坐了会,老何跟我谈得很交心,老何说我真不想害你,我怕你在烘烤挺不了多长时间也不愿干了,老何说零件加工要换领班,这边人单纯很多,你就到这边来,不过要从操作工做起,再做多能工,收料、发料样样都要做到,我说我很希望有挑战,但一切全听您按排。老何又问我家里情况,我说离婚了,父亲病逝了,家里还有个母亲,老何说他十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没读什么书,很早就在外打工。老何问我有沒有想到厂里找个对象,我说我还想和前妻复婚,前几天我母亲跟我说孩子外婆改变了观念。老何说关键还是你前妻的态度。我发现老何究竟久经世故,有些话说得很艺术,有些话一针见血。我还想跟他谈谈烘烤的事,技术组的一个女孩找老何有事,跟我说了声对不起,把老何拉走了。
晚上七点半,老何又召集我们开会了。老何刚开始说话时,胡雯来了,她把材料纸朝我一举,我点了点头,她往前走了几步,我以为她会到前边等一下的,但她看我没动回转过来把材料递到我手上走了。
老何大致说了一些安慰大家的话,这次当上领班的要尽心尽力做好工作,沒当上的机会还很多,三课马上要开线,缺的就是领班,到了线上还有机会升组长。我拿着胡雯递过来的材料心里有点不安,好不容易等到散会。
胡雯给我送回我给她的两封信,信保存得很好,特别第一封信,比我送给她时更整齐亮洁了,我确信当我想给她一点点惊讶和一点点开心时她就感动了。我在车间找了个电话跟她打电话,我问她《建议》真的没有了?她嗯了一声,我轻声说了声:谢谢!这是我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也是最后一个电话。
我当时想我跟着她到一边,她能让我抱她一下吗?原谅我,我好想抱一抱她。其实我知道,我再做什么,都只有痛了,也许她也一样。我记忆力很差,但有些东西刻骨铭心,包括她的短号:8625。
对不起,8625;谢谢,8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