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同学:
见信好!
常忆及大学毕业回到城关,我齿笨情怯,交友不多,多有孤独之感,找到了你这一个同学,初中读书时我未敢和女同学说一句话,但那番六年后再见,自有一番惊喜和亲切,我们本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女,你更是善良又善良也。
你当时财校毕业巳在中药材工作三年,还住在单身宿舍。我找门路分进了统计局,赖单位照顾,在楼下清了个三平方米的放扫帚工具的地方,免了租房子,我把妹妹转到城关来读书,兄妹俩在这巴点地方挤了三年。我想去考研,刘灯艳给我寄来他的六本笔记本,写信细述记英语单词的方法,回想当日同学纯真之情谊,不免感叹今日之实际和虚荣显摆。我终是愚拙,又意志不定,受外物诱惑,空闹了三年。你后来得遇志勇兄,相恋相爱,喜结连理。
你们新婚之日,我邀柳继元熊绪红等去贺喜,晚上闹唱歌,他们在师范学了吹拉弾唱的不唱,偏要我唱,我拿出勇气断断续续唱了《少年壮志不言愁》,他们给我鼓掌,绪红夸我说我的颤音唱出了水准。
我与LILY谈了朋友,半途迟疑徘徊,自是寻找你解烦,向你说我和她都已经付出了,现在如何是好?我那时单纯无知,甚于一般人。我那时快27了,突然强烈以已沒和人上床为耻,年少时懵懂无知,不知美是何物,情是那般,及至成年不能接受现实,荒唐无耻,已是毕然。只可惜了大好年华。
念及昨日种种,我实是羞愧难当,和同学都断了联系,只记得你的号码给你发了个短信,也不愿接你的电话。我这次写下遗言,你给我发短信,字虽简单我岂不知你意思,你的情意自永在我心中。
仙桃某某我原以为可作半个知己,最近常联系之,初见我遗言慷慨陈辞,我十分感动,次日打电话来关心起我手提和相机归属,举例力证我遗言不明确的后果,最后说我小说有值钱的可能性,没有任何道理分给李丽,而他感到很失落,更说你快点改一改。他郑重其事的讨论我的遗嘱我还能理解,让我快点改岂非当我马上要死了,我没有度量承受这样的话。我找老同学无数次麻烦,不顾及破坏你们夫妻感情借钱近万,甚至没想过归还,我深知你决不会讨的。人情厚薄之殊岂徒感情哉,实人品也。
古人相信皇天在上,正义必张,慕古追道、慷慨激扬仆大义者非岂饱学大夫,也不乏山野匹夫也,明朝大阉之乱,缙绅不易其志者众也,东林党人读书之声、救国救民之志晈于日月,而草野之中、编伍之间,有五人张溥特为立传,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呜呼!今之人贪生怕死而要名不要脸、贪权贪利无耻之极,社会进步耶?退步耶?生命虽重,而至于见真理正义而噤声呼?名利虽大,能不要脸呼?一人不要脸可以?一县不要脸可以?一个民族可以呼?一个国家可以呼?自1989年6月4日一场鲜血,压垮了一个民族的脊梁,从此有叫兽无教授也。封建专政逆文明而坐实,胜大阉之乱百倍也。大是大非而无人发声,怎不羞于为人愧对子孙?我非欲做英雄也,人情有所不堪性有所要强也。西方斯诺登之徒,岂为名利也?古今中外之大义,始终存天地人心中!
算来吾侄王天今年读初中毕业班了,成绩有起色否?志勇兄是个乐天派,实你之福也,更难得公公宽厚,婆婆慈祥,是吾同学善良勤劳应得之回报也。世间女子比吾同学美丽多情者有三,如你善良宽容多为他人考虑者无二也。
我既无人品,又无才学,今欲追真理,反太监,若想据理苟活,必自取羞辱,已立死志,难活矣。特作诗歌曰:喜你有情路,幸福绵绵长;我寻无情去,从此不还乡。
今以此诀别,人各有志,不能相强,更勿须记怀也。但烦你替我向柳继元、刘波平、熊绪红、肖冲、李小平说声抱歉和谢谢。若有再见之日,或是天开云见月之时,汝等当摆庆功酒一桌,我必赋诗《有志不言老,有情花自妖》歌之。
祝美丽如常,亲人健康!
讦言飞
2013年7月20日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