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太公蟠溪垂钓
商朝末年,纣王当政,残暴不仁,人心思变。这时候,西方渭水之畔有一个诸侯国兴盛起来,这就是周国。
周国国君姓姬,其家族是一个历史十分悠久的家族。相传姬姓家族的祖先后稷,是上古尧帝统治时期的农师,负责管理天下的农业生产,以后姬姓世世代代都以农为生。夏朝末年,朝政败坏。姬姓家族为了避祸,向西远远迁徙,来到现在的甘肃东部、陕西西部一带定居,建立了自己的部落——周族。
到了商朝后期,北方的狄族不断南下骚扰,周族人民饱受蹂躏。为了躲避狄族的袭扰,周族的首领古公儃父带领族人再次搬家,从岐山之北搬到了岐山之南,凭借岐山天险阻挡狄族的侵袭。这一次搬迁之后,周族人在新的地方建立宫室,设置官吏,开垦荒地,发扬先祖的农耕事业,逐渐从原始部落向奴隶制国家过渡。古公儃父死后,他的儿子季历即位,在父亲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周国,周国逐渐强大起来。
周国的强大引起了商朝统治者的警觉,为了压制周国,商朝骗季历来朝拜天子,然后找借口将季历处死,以此打击周国。季历死后,他的儿子姬昌即位,就是周文王。
周文王和他的祖父、父亲一样,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继承了祖先的优良传统,十分重视农业生产,周国在他的治理下每年都获得大丰收,国力更加强盛。周文王尊敬年长的老者,爱护年幼的孩子,周国人都十分爱戴他。周文王还十分尊重有本领的人,给予他们好的待遇,吸引他们为周国服务。在周文王的感召之下,很多有才能的人都来到周国,替他做事,周文王手下因此聚集了一大批能人。
此时商朝已经是纣王在位,纣王见周国依旧强大,感到十分恐惧,于是故技重施,想办法把周文王骗到了都城朝歌。由于周文王当时贤德的美名已经传遍天下,纣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周文王,于是把周文王囚禁起来,一关就是好几年。周国的臣子为了营救周文王,准备了一批宝物,包括骏马、美女和珍宝等等,到朝歌去献给纣王的宠臣,由纣王的宠臣牵线搭桥,又给纣王送上厚礼。纣王目光短浅,贪图宝物,又有宠臣在一旁劝说,于是就把周文王放了回去。
周文王侥幸逃脱了性命,回到周国之后,他深感纣王无道,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回到周国之后,就打算好好准备,积累实力,等待时机讨伐纣王,推翻商朝的统治,报先君被杀和自己被囚的仇,同时也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当时,周国的经济实力已经十分雄厚,推翻商朝已经有了充分的物质基础;周文王手下也有不少文臣武将,人才的数量优势也已经建立。只不过,周文王深感还缺少一个真正能为自己从全局角度谋划灭商大业的人才,这必须要是一个大智大勇的人物才行。为此,周文王明察暗访,处处留心,想要找一个这样的人才。然而这样的大贤怎么能轻易找到呢?周文王寻访了很久,始终没有结果。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文王苦苦寻找大贤之人无果,终于在梦中得到了预兆。这天晚上,周文王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长着两只翅膀的异兽飞入了自己的怀中。梦醒之后,周文王不解其意,第二天一早就召集群臣商议。负责占卜的大臣为周文王进行占卜,最后得出的结果居然是大吉之兆,预示着周文王苦苦寻访的贤臣马上就要找到了。周文王知道之后大喜,当天就率群臣一起出巡,发誓不找到贤臣绝不回宫。
周文王和群臣在外寻访了半天,并没有遇到什么贤人。后来他们来到了渭水的支流蟠溪附近,听那里的百姓说,有一个老者在蟠溪钓鱼,却不用鱼钩,只在丝线上拴一根针,针上也没有鱼饵,而且针也不沉到水下,离水面还有好几尺。周文王听说有这样一个怪人,十分好奇,就和群臣一起去看。
周文王来到蟠溪之后,果然见到一个老者在垂钓。周文王和群臣走近一瞧,这个老者的钓竿上果然用的是没有鱼饵的针,离水面还有三尺远。老者坐在那里,嘴里不住念叨着,鱼儿啊鱼儿,快快上钩,愿意来上钩的就上钩吧。
周文王见真的有这么一个老者,觉得很奇怪,就上前去和这个老者攀谈起来。经过了解,周文王知道,这个老者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是尧帝的后裔,曾经在商朝的都城朝歌贩牛卖酒,做小生意,可是他不太会做生意,没赚到什么钱,后来在纣王手下做了一个小官,始终也没有得到重用。姜子牙其实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他所擅长的是治理国家的帝王之术,他见纣王不是那块料,自己不值得辅佐他,而他夜观天象,发现西方有值得辅佐的君主出现,于是就离开了朝歌,来到了周国,在蟠溪上钓鱼度日,等待机遇。
周文王和姜子牙深入交谈,相互交换对天下形势的看法和治国理政的思想,双方都深感相见恨晚。姜子牙认为,商朝在纣王的统治下国家已经衰败到了极点,天下百姓都想着能够推翻商朝的统治,让一位更加贤明的君主来统治。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位伟大的领袖应运而生,顺应上天的旨意和百姓的意愿,推翻商朝,让天下人安居乐业。
听了姜子牙的一番话,周文王觉得深得我心,心想这不就是我苦苦寻觅的大贤之人吗?周文王又想起昨晚的梦,和姜子牙的道号“飞熊”正好相吻合,更加认定了姜子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周文王诚恳地对姜子牙说,先生您有平定天下的大才,现在天下人在纣王的统治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想要为天下百姓出力,推翻商朝的统治,却苦于没有这样的才能。您如果能为我出谋划策,助我一臂之力,定能打败商朝,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我诚挚地邀请您跟我回城,做我们周国的宰相,辅助我治理国家,推翻商朝的统治。说完这些话之后,为了表示诚意,周文王将姜子牙请上自己的马车,亲自为姜子牙牵马,一连走了八百多步才停下。姜子牙见周文王如此诚恳,就答应了周文王的请求,于是二人一同上车回城,从此姜子牙就做了周国的宰相。
姜子牙果然没有辜负周文王的期望,在姜子牙的治理之下,周国变得更加强盛。后来周文王逝世,他的儿子姬发即位,称周武王。姜子牙辅佐周武王,发动了灭商的战争并最终获得成功,开创了周朝八百年的基业。
点评:姜子牙在蟠溪垂钓,可以说是推销自己的典范了。为了得到周文王的礼聘,姜子牙以退为进,并没有跑去管周文王要官做,反而隐居起来,一定要等到周文王亲自来拜访他才肯出山。有时候我们应该学一学姜子牙,遇事自己抬一抬自己的身价,可以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价值。
三十四、石确大义灭亲
春秋前期,诸侯国林立,其中有个小国卫国,国都在朝歌。卫庄公在位期间,他有三个儿子,长子姬完,次子姬晋,少子州吁。州吁最受卫庄公的溺爱,小时候顽劣淘气,缺少管教,长大则养成了残忍暴虐的性格,成天无恶不作,成为卫国一大害。然而州吁仗着卫庄公的宠爱,没有人能制约他。
卫国有一名大夫名叫石确,他年事已高,德高望重,是卫国的老臣,深受卫国人爱戴。石确有个儿子石厚,却一点也没有继承父亲的品行,和州吁倒是臭味相投,打得火热。两人成天混在一起,欺男霸女,寻欢作乐,卫国百姓都敢怒而不敢言。
一日,石厚与州吁一起外出打猎,因为争夺猎物与人争执,叫手下人把对方打了个半死。这么大的事,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玩了个尽兴之后,各回各家了。石厚没回家之前,石确已经得到消息,被逆子气得饭也吃不下。等到石厚回来,石确二话不说,让仆人把石厚捆绑起来,自己亲自拿过皮鞭,狠狠地抽了五十鞭子,然后把石厚锁在屋里不许出来,只盼能慢慢磨他的性子,让他学好。谁知石厚丝毫没有悔改的心意,挨了这么重的打,也不在家好好休养,暗地里叫自己的几个手下,偷来钥匙打开房门,翻墙头逃走了。石厚走后就去找州吁,这一次干脆长住在州吁家里,二人每日厮混在一起,继续为非作歹。石确没有办法,干脆就当没有这个儿子,眼不见心不烦了。
过了几年,卫庄公去世,长子姬完继位,就是卫桓公。卫桓公这个人生性懦弱,也没有什么才能,石确劝谏了卫桓公几次,见卫桓公不能采纳自己的意见,知道他无法辅佐,就以年事已高为由,告老还乡,从此不闻朝政之事。
卫桓公懦弱无能,州吁就更加跋扈。不久,在石厚的策划下,州吁竟然弑兄自立,夺取了卫国的大权。州吁的二哥姬晋见势不妙,也逃离了朝歌,到邢国避难。就这样,州吁篡位夺权成功。
州吁、石厚掌握卫国大权之后,知道国人对他们并不心服,就要想办法压服人心。石厚认为,要把人心收服,必须对外发动战争,可是卫国比较弱小,不敢贸然单独对外发动战争。于是石厚又给州吁献计,让州吁给鲁、陈、蔡、宋等国送上厚礼,约他们一同出兵,攻打郑国。为了准备贿赂别国的礼物,还有征集军队出征,州吁、石厚把大量青壮年被征入军队,百姓的财富也被搜刮一空,劳民伤财,搞得卫国举国不得安宁。当时朝歌民谣唱道,歌舞变刀兵,几时见太平?
州吁作恶多端,自己也害怕统治被百姓推翻,知道民心不在自己这边,十分忧虑。此时石厚又出主意,说当年我父亲深得人心,现在他归隐田园,如果我们能把他请出山,那么就可以借用他的名声取得百姓的信任。州吁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马上派人带着白璧一双、粟五百钟的厚礼去请石确。
石确在家闲居,两耳不闻窗外事,着实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后来听说州吁弑兄自立,才重新又对国事关注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石厚肯定是助纣为虐,是州吁的帮凶,不由得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只是自己已经赋闲在家,想要为国出力也不可得,只能成天长吁短叹。忽然一日,有客上门来访,说是奉新君之命,来请老大夫重新出山。石确自然明白州吁借重自己的用意,哪里肯做他的帮凶,借口年老病重,回绝了州吁让他重新出仕的请求,随即就下了逐客令。
州吁见使者吃了闭门羹,就又找石厚来商量对策。石厚想了想说,当年我父亲虽然对我不满意,可我毕竟是他的儿子,要不我回老家一趟,亲自去请,看看怎么样。州吁听了,十分高兴,马上再次准备厚礼,让石厚带回家去。
石厚还没到家,石确就已经得到消息。他得知儿子要回来见他,又气又恨,盘算着要当场发作,教训教训这个逆子奸臣。可是他毕竟是多年参与朝政的大臣,是搞政治的高手,一时气愤过后,冷静下来思考,觉得这是一个为国除奸的好机会。于是石确将计就计,谋划好了自己的对策。
石厚到家之后,求见父亲,再三向父亲表示自己以前做得不对,惹父亲生气,十分不孝。但同时石厚也传达出一个意思,就是儿子我现在已经发达了,卫国的新君是我拥立的,是当权派。石确哪能不明白儿子的意思?他一言不发,看着儿子得意扬扬地宣讲自己的“功绩”,心中冷笑不止。等石厚说完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冷冷地说,新君要我重新回去做官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石厚听父亲的意思,这事居然有点门道了,十分高兴,忙问有什么条件。石确说,桓公在位的时候,国事艰难,我几次劝谏,他都不能采纳我的意见,我见自己的忠言不被采纳,这才归隐田园。现在新君让我出山,我必须要对国事有发言权才行,如果不听我的意见,那我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就在乡下养老算了。
石厚还以为父亲会提什么意见,原来就这一件事,当下就满口答应。石厚说,父亲您放心,新君没有管理国家的经验,您儿子我也是年轻识浅,我们深感能力不足,不能治理好国家,所以才请您出山给我们压阵。请您去就是要问您的意见,您提出了意见我们又怎么会不听呢?这一点您放心,我和新君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这一次新君即位我也出了大力,我跟您说的话,就和新君跟您说的一样。说罢,石厚又大大吹嘘了一番,自己目前在朝中如何有地位等等。石确懒得听他罗唆,就打断他说,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朝歌吧。说罢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父子二人回到朝歌,州吁见石厚真把他父亲请了回来,高兴得很,急忙设宴款待。席间州吁就向石确请教,如何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石确说,诸侯国的新君即位,必须得到周天子的认可。如今陈国的国君忠心耿耿,很受天子的赏识,你们不如去陈国,求陈国国君桓公代为引荐,朝拜天子,求得天子的认可,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吗?州吁听了之后大喜,满口答应,第二天就和石厚一起准备礼物,出发前往陈国。
石确见州吁、石厚二人已经中计,自己回到住处,咬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派心腹人秘密出发,星夜兼程送给陈国大夫子针。信中说,州吁残暴不仁,弑兄自立,而我的逆子石厚助纣为虐,也是罪孽深重。此二贼不除,我们卫国永无宁日。如今二贼把持朝政,大权独揽,我年纪已老,无力和他们周旋,现在我已用计骗二贼前往陈国,希望你能在陈国将他们拿下,为我们卫国除害。
子针和石确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收到信后马上上报给陈桓公。陈桓公随即做好准备,没多久州吁、石厚就到了陈国,求见陈桓公。到了朝堂之上,陈桓公下令将二人拿下,当场就要斩首。这时有人说,石厚虽然罪不容诛,但他是石确的儿子,是不是还是把他送回卫国由石确处置比较好?陈桓公认为有理,就派人去卫国联系。
石确得到消息,知道二贼已经落网之后,马上派人去邢国请二公子姬晋回国即位,同时召集大臣们议事。有人照顾石确的颜面,就说州吁是祸乱国家的首恶,罪当斩首,石厚是从犯,死罪可免。石确义正词严说道,州吁祸乱国家,我那逆子从中起了重要作用,现在从轻处理他,我这不是徇私枉法吗?别人听了都不说话。此时石确的老部下羊肩说道,您不必动怒,我亲自去陈国处理此事便是。
羊肩到了陈国之后,见到石厚,石厚说,我确实该死,不过您还是先把我带回卫国,让我见父亲一面再死。羊肩说,我此次就是奉你父亲的命令来杀你,你要见你父亲,我带你的头回去见!说罢就下令处死了州吁和石厚。石确“大义灭亲”的故事,从此千古流传。
点评:州吁在石厚的帮助下发动政变成功,杀死长兄,驱赶二兄,独揽大权,权势熏天,此时要想在卫国国内找到一股力量制衡甚至消灭州吁、石厚,根本是不可能的。石确老谋深算,巧用调虎离山之计,用周天子的认可为饵,将二贼引往陈国,二贼自离巢穴,再处理就容易得多。我们面对某些看似不可克服的困难的时候,也应当有这种转变思路的能力。
三十五、荀息假途灭虢
春秋初期,诸侯攻伐不止。晋国献公在位期间,积极扩军备战,开疆拓土,为夺取军事重地崤山、函谷关,晋献公想要对南边的小国虢国下手。然而虞国在虢国之北,处于晋国和虢国之间,要想攻占虢国,必须经过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