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僵局
一路上锦秀都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完全沉浸在刚刚舞曲的回想之中，不住的同子落感叹着。直到子落皱起眉，才豁然察觉，连忙赔罪。“公主，锦秀多嘴了。”
子落微不可寻的舒口气。“没事。”顿了顿又说道。“锦，你的性子，要改改了。”
“是，锦秀知错了。”锦秀低下头，满脸的懊悔。
夜幕中子落微勾起嘴角。“恩。不许再吵。”
“是。”锦秀走在子落身后，抬起手锤锤自己的脑袋。真是笨呢，得意就忘形了，怎么就忘记主子最怕人吵呢！自责的时候，又忽的想起子落回池华园那会儿太子让她给子落捎的话。于是只能小心翼翼道。“主子，太子殿下让奴婢告诉您，说是明个早晨要您去书院呢。”
“哦？”子落挑挑眉。“为何？”
锦秀想了想。“这奴婢不知。太子殿下说，这是陛下的命令，明早所有的公主和皇子都要去呢。”
“知道了。”子落应了声，抬脚迈进殿里。心下暗暗思考着，好端端的为何要召集公主去书院呢？还有，那颗石子……
刚回了池华园进了殿门的，青竹便迎了上来。“主子，您回来了。要不要青竹给您端来热水泡泡脚？”
厚重的殿门重重的阖上。子落看了眼那两盆正烧着的火盆，拉下狐裘递给锦秀。“不用了。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片刻之后，子落已经攀上木桶的边缘，舒服的叹气了。
“主子，要青竹帮您搓背么？”屏障后青竹的声音轻传过来。
“恩。”子落放下本已拿起的皂角，应了声。
青竹轻步进屋，拿了水巾轻拭子落的身子。
“明日陪我去书院。”子落舒服的闭起眼睛。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青竹才回答。“是。”
沉默了一会，子落起眸。“有话要问？”
“主子不让锦秀去吗？”青竹手下的动作不敢再停，只得将心中的疑惑道出。
“唔。太吵。”子落含糊不清道。感到青竹用水瓢将盆中的热水撩起，浇在背上，子落再次舒服的叹气。青竹看着她的神情微笑。公主心性再怎样淡漠也只是个孩子呢。这样的姿态像极了午后贪恋太阳的猫儿。
相比之下，锦秀和青竹，子落还是喜欢青竹多一些。青竹是个安静且知分寸的人，所以子落始终不知为何和青竹的见面是在那样的情形下。
青竹是先锦秀一步被子落收在身边的侍女。那是去挑选侍女的路上。青竹被十皇子子重推搡了一把，跌坐在地上。正巧被经过的子落和凤主看到。子落看了她一会，便说了句“要她’。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十皇子便处处同自己过不去了。子落叹口气。动了动身子，将自己沉入木桶中。
“早些休息吧。不必伺候了。”
“奴婢告退。”青竹放下手中的水巾，退了下去。
子落将自己津在水里，仰视着屋顶。神情是满满的疑惑，唇齿轻轻开阖，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无名……”
第二日清晨，子落再次换上了月白的棉衣，由青竹伴着去了书院。
锦秀懊恼又自责的留守在池华园，闷闷的想着头一晚青竹说的话。
“你啊，真该敛敛性子，再这么蒙颠下去，当心哪天主子不要你。”这样想着锦秀不禁眼中泛起泪光。一旁的丫鬟蔓儿看不下去，碰了碰她。“锦姐姐，你就别难过了。听了竹姐姐的话，改了不就行了，主子哪能真不要你啊？竹姐姐那是吓你呢。”
锦秀拭去眼泪点点头。“想着若主子不要我，以后会见不着主子，我心里就难受。”说着，声音又不禁哽咽了。
蔓儿也不禁有些眼眶有些湿润。“外人都看着主子多风光，多受宠。只有咱们看在心里，明白主子的苦了。”
锦秀叹口气，扯扯蔓儿的衣袖。“好了，咱们也别在这儿说这了。做好自己的事儿，别让主子看了心烦就成。”
“哎。”蔓儿点点头，又忙活开了。
书院门口。子落皱眉，顿下脚步。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偏偏又遇到他呢。
十皇子子重挑挑眉，笑着走过来，显然是已经看到了子落。
“哟。十一，你不会不知道这书院的规矩吧？”
“子落确实不知。还望皇兄赐教。”子落大大方方的承认。却没想到这正中了子重的圈套。
“这书院可不是闲人可以进来的。特别是……”子重瞥着站在子落身后低垂着头的青竹狠狠的说道。“这些个奴才！”
不出意外的，青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子落则是挪了挪步子，挡在青竹身前，掩去了子重投过去的视线。然后，抬眸问道。“请问皇兄，那皇兄身旁跟着的不是奴才么？”
子重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怔了怔随即清醒过来，答道。“他是本皇子的书童，自然不是同奴才相提并论的。”
听闻此话，子落勾起嘴角。“青竹身份同他相同。那又何来的奴才之说？”青竹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子落的笑容足以让子重愣住，再加之这句话，更让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
“还是说……”子落向前迈了一步，嘴角的笑意更浓。“太傅有规矩，不许书童是女儿身呢？”
说完，子落便敛了笑同子重又拉开距离。子重看着那张又恢复漠然的脸，仿佛刚刚的笑只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太傅倒是没有说过书童必须是男子。”来者是九皇子子墨。
“九皇兄。”
子重不服气的顶撞道。“可这宫中还从未出过女书童来着！”
九皇子子墨皱皱眉，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赞同的摇摇头。而子落则是恼了他的纠缠不放，冷然道。“既然如此，那子落就只好求了父皇来允了这个口了。”
子重咬牙。“十一，你不要事事搬父皇来压我！这宫中还是有宫中的规矩的！”
子落微眯起眼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青竹此时连忙跪下。“都怪奴婢，非要跟着主子来。主子们别为青竹一个小小的奴才生气。青竹就在外面等着主子，不会进去的。”
“起来。”子落沉下脸。从未见过子落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青竹越发感到自家主子真的生气了，更不敢起身。“起来！”声音中终于掺杂了一丝不耐。
青竹只能从地上站起。而子落平视子重，目光冰冷。“若子落曾有得罪之处，望十皇兄大人大量。倘若皇兄实在气不过，那请针对子落，莫拿我手下人开刀。烦劳皇兄了。”
“你！”子重咬牙，气呼呼的一跺脚。“哼。”冷哼一声转身进了书院。
看着他离去之后，子落才舒了口气。果然是个大麻烦。暗皱下眉。这下真真成了僵局，唉。
而青竹在一旁懊恼的快要掉出眼泪了。“都是奴婢不好。主子，您责罚奴婢吧。”
“不关你事。他是冲我。”子落叹口气。“以后见了他尽管绕着走，不要又惹祸到你们自个儿身上。”
“是。”青竹将眼泪尽数憋了回去。“主子，您不怪奴婢？”
“你又何错？为何怪你。”
一旁的子墨轻咳几声，提醒主仆二人，此处还有他这个大活人在。看到子落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子墨不由得一笑。“十一也不要太把十弟的话当回事。十弟也是小孩子心性。”
敛了少顷的不满。“是。时辰不早了，想必皇兄还要等人吧，那么子落先进书院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开。青竹在经过子墨身边的时候行了个礼，便匆匆的追赶自家主子去了。
子墨含笑摇头。从未见她有过的波动呢。果然真真的这么讨厌十弟吗？连带着帮他说话的人一起讨厌？再次轻叹着摇头。越喜欢就越欺负吗？真的是小孩子呢，只可惜用错了方法，对错了人。
伸出手揉揉额角。子墨闭上眼睛。怎么今儿把母妃的话全忘了。这宫中是非不可管，需置身事外方可自保啊。可是……子墨迈进书院中，漫步走着。可是，有关那个人的呐，就真的能做到不管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