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医术?”金鹰还是很担心的说道。
“为今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放心,若是没有完全把握,我是不会乱开口的。”银鹰说着。
楚昀突然站了起来,“我同意,这么多年,银鹰为了照顾我,的确是看了不少医书,无路可走,我们便闯一闯吧。”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掀了起来,只见一个军士长模样的大汉走了进来,弯身行礼道,“请问,三位就是南襄来的贵客吧,请跟我们走吧。”
金鹰突然拦在楚昀面前,说道,“这是要去哪?”
军士长明显一愣,说道,“不是你们说懂医术的吗?”
银鹰连忙上前解围道,“是,是,我是略懂一些,是阿古达让你来接我们的?”
军士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人互视了一眼,便出了帐篷。
楚昀一看帐篷外居然还有亲兵卫队,眼色一凌,金鹰会意,想要开口问问军士长,可是他显然不想多说什么,已经领头走了,其他兵士,个个面容冷漠,想必问了也不会开口。
军士长带着三人朝王庭大帐的方向走去,越接近王庭,三人心中更生疑惑。直到他们来到王庭左边第一个大帐外,军士长站住了脚,转过身对楚昀说道,“请稍待片刻,我去通报阿古达小王爷。”说罢,转身进了帐蓬。
“小王爷?”金鹰和银鹰异口同声的说道。二人看向楚昀,楚昀明显也很是惊讶。这几天的相处,阿古达并没有亲贵王子的架势,就算是其他白戎人对待他也只是像邻家普通的孩子,怎么会想到,他竟然是个小王爷。那他的父亲,难道是塔塔可汗?
三人还在胡乱猜测中,阿古达已经跑了出来,走到楚昀面前,说道,“几位叔叔,一会进了大帐,不要紧张,我舅舅虽然长得很凶,可是人很好,你们不要怕他,我跟他说了,你们是我的朋友。”
金鹰拉住阿古达说道,“阿古达,你到底是谁,怎么成了小王爷,你这位舅舅又是谁?”
阿古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舅舅就是塔塔可汗,生病的是舅舅的阿玛,吉人台太后,之前隐瞒身份,我想你们能理解吧,先不说这些,日后我一定给几位叔叔请罪,还请叔叔先去看看我的阿奶吧。”
楚昀深吸了一口气,塔塔并没有见过他,并不害怕暴露身份,既来之则安之,楚昀领着阿古达走了进去,金鹰和银鹰随后跟上。
帐篷很大,里面的家俱一应俱全,前方是一个会客厅,后面用纱帘遮住的是一个木制的凤床,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药材味。楚昀几人在前厅站定,只见一个面容凶狠的彪形大汉,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阿古达放开楚昀的手,走到他面前。
“舅舅,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几位朋友,右边这位叔叔他懂医术。”
塔塔可汗目光扫视了三人一眼,似乎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早有人上前,请银鹰过去为老太后诊治。
塔塔可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前厅没有人再说话。
过了半响,银鹰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弯腰行礼道,“可汗,太后乃是沉疴痼疾,恐怕已经油尽灯枯,回天无力了。”
塔塔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喉结微微一动,面含悲切。
突然,吉雅大妃大喊了一声,“阿妈,你醒醒,你醒醒。”
塔塔和阿古达迅速的冲了进去,塔塔跪在床边,谁能想到一个铁血的汉子,此时温情的小心翼翼的叫着,“阿妈,你醒醒,看看你的塔塔,阿妈,你不要睡,快醒醒。”
阿古达早哭成了小泪人,躲在舅母的怀抱里,哭喊着,“阿奶,阿奶,你醒醒,你不要阿古达了吗?阿古达听话,阿奶最疼阿古达,你醒醒好不好。”
阿古达突然想到什么,迅速的跑回楚昀身边,“叔叔,你们中原不是有很厉害的药丸吗?坎布大叔说有能起死回生的神药,你知不知道那里有,阿古达去找回来救我的阿奶。”
楚昀看着眼前的小人,哭花的小脸,没来由的很是心疼,他蹲下身子,缓缓的将阿古达抱在怀中,“孩子,生死有命,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良药,如果有,叔叔也想要。”
阿古达藏在楚昀怀里嚎啕大哭,看着这样生死离别的场景,触动了伤心事,楚昀的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嗷……”一声狼啸从帐房外传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白狼已经蹿进了大帐。回头一瞥,似乎有人将阿古达困在怀中,白狼眼中立显杀气,刚转过身要伏地做好袭击的准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动作,眼睛眯了眯。
金鹰和银鹰已经挡在了楚昀身前,可是白狼眼中的杀气慢慢消散,缓缓的站起身,头微微低了下去,仿佛在向他们行礼,又像是在道歉,刚才惊着了他们。
金鹰突然面露惊喜的说道,“是那只白狼,是我们见过的那只白狼。”
楚昀一听此语立刻站起身,紧紧地盯着那只白狼。只见它行礼后朝着凤床跑去,嗷嗷叫了几句。
床上的老太后突然醒了过来,嘴里喊着,“乌伦……珠日格……”
塔塔欣喜的哭喊着,“阿妈,她快回来了,就快回来了,你再等等。”
过了片刻,“阿妈……”帐房外一声悲切的喊叫,让楚昀心神巨震,那是……云兮的声音,是她吗?是云兮的声音吗?
楚昀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忆分辨,一个人影已经冲了进来,直直的跑向床铺,大哭着喊道,“阿妈,吉人台阿妈,你的乌伦珠日格回来了,阿妈,你快看看我。”
乌伦珠日格声音哽咽的哭喊着,床上的老太后微微睁开浑浊的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最后一丝的精明,缓缓的伸起手,乌伦珠日格赶紧握住。
“乌伦……珠日格,阿妈……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开开心心的活着,放下你背的包袱,打开你的心门,你心里的那个人啊……他就……来了,别哭,阿妈是去侍奉佛祖了,你们要……笑着送阿妈走。”老太后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心力,说完这句话,便含着笑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乌伦珠日格嚎啕大哭,“阿妈,阿妈,你不要扔下乌伦珠日格,你不能扔下我,阿妈,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讲,阿妈,阿妈。”
吉雅也是泣不成声,塔塔泪流满面,将吉雅抱在怀中。
阿古达在楚昀的怀中也是哭个不停,紧紧地依附在楚昀身上,可是楚昀已经顾不上心疼怀里的小不点了,他不受控制的缓缓站起身,将阿古达交给银鹰,一步一蹒跚的慢慢朝凤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