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不少时间,等寇啸永带着朱紫笋赶去靳府的时候,靳昱凯带着赵飞和两名手下很明显是等得很不耐烦。看见朱紫笋居然跟在寇啸永身后,眼睛一下子就瞪起来:“寇兄,你要带她一起去吗?”
朱紫笋指指站在靳昱凯身后的人:“你可以带这么多人,寇大哥就带我一个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么一会儿就变成“寇大哥”了?靳昱凯觉得被人刺一刀一样,朝寇啸永看一眼却没再多说什么,挥手道:“天色已经不早,赶快上路吧!”带头朝前走去。赵飞急忙从寇啸永手里接过他和朱紫笋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
寇啸永不知道是不是为避嫌,立刻丢下朱紫笋去追在靳昱凯身边,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赵飞倒是不用任何人的吩咐,自动紧缀在朱紫笋身边。
他们走得很快,从前朱紫笋出门多是坐车,最不济也是骑自行车,从来没走过远路,有点跟不上去他们的步伐,也不太好意思跟得太紧,落后七八步远,两名随从又落后一些。
赵飞还是那种笑嘻嘻的神色,言语却超级可恶:“朱姑娘,就你走路的这个速度,还背茶呢!”
朱紫笋气得很,立刻加快脚步。但她平时缺少锻炼,不过是快了一会儿,就又慢下来。靳昱凯回头看一眼,虽然没有停,但速度明显慢下来。
雅州到打箭炉全程也只有四百五十里,却是整个茶马古道最难走的一段。一路上崇山密林,道路艰险,连骡马都难以通行,才要靠背夫背茶。到碉门还算这其中比较好走的路段,也只有几十里路而已。但天气之恶劣却是数第一的。“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八九,稍好走;十冬腊,学狗爬”。
该死的女娲工作一点也不认真,补天漏一块也不说想办法补救补救,搞得雅州没事情就喜欢下雨。
出雅州城后不久便又开始下雨,大家都穿上蓑衣带上斗笠。没有水泥的路面泥泞不堪,一脚踩上去就被泥土沾住,得用力才能把脚拔出来。古代的布鞋又不隔水,没多久鞋子袜子没有一根布丝丝还是干的,真资格的寒从足下起。寒气直朝上冒,一身都冻得麻木。最讨厌却是装了水的湿鞋子每走一步都要“噗”一声,音响效果如同放屁。
朱紫笋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好好睡觉,本来就没精神,越发走不快,稍微没注意就会摔一跤。算是明白了为何民谣会说“十冬腊,学狗爬”。很多时候她真的是四脚着地,用爬的才能前进。幸好衣服外面还穿着蓑衣。不小心,又滑一跤。
赵飞不说帮忙拉朱紫笋一把,只会站在一边看热闹,嘀咕道:“这样都要摔跤?朱姑娘,现在这么好走的地方你都跟不上,你说你来干什么?”
朱紫笋恶狠狠瞪赵飞一眼,却没力气和他斗嘴,狼狈万分的爬起来,闷头朝前走。
赵飞朝最前面的寇啸永和靳昱凯看看,轻轻叹口气,难得没说什么难听的出来。遇见沟坎的时候,还会伸手拉朱紫笋一把。
朱紫笋轻松不少,很是意外,觉得赵飞也没那样讨厌了。
好容易走到中午,他们只离开雅州城六里路。众人在一座幺店子歇脚吃午饭。
朱紫笋已经快累瘫了,趴在桌子上一点精神也没有,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能走到碉门。
靳昱凯点完菜后拉着赵飞躲在一边,小声说着什么。
寇啸永在朱紫笋身边坐下,试探着问:“趁现在还没走多远,要不我和昱凯说说,让他派个人送你回家去?”
朱紫笋一下子坐起来,怒道:“连你也看扁我?我可以走!”
寇啸永苦笑,忙讨好地问:“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点。”
朱紫笋已经累得没胃口,一点也不饿,就感觉非常冷,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又趴在桌子上。
小二端来一海碗热气腾腾,看不见牛肉,只能看见萝卜的牛肉萝卜汤。
寇啸永忙用小碗舀一碗递给朱紫笋。
朱紫笋勉强坐直身子,喝两口热汤,身上才算是有了一点热气,感觉好多了。第一次发现萝卜汤居然这么好喝!也顾不上其他人,喝完后又自己动手舀一碗。
靳昱凯终于和赵飞说完,赵飞出门走了。靳昱凯过来在寇啸永身边坐下,见朱紫笋已经把萝卜汤喝下去一半。微微皱眉:“寇兄,朱姑娘没经验,你为何不提醒她一声。汤喝多了,饭就吃不下去了!”
寇啸永好脾气地笑一笑,也不反驳,拿过一个空饭碗舀好大半碗饭递给朱紫笋。
朱紫笋不服气,放下唐碗道:“我就喜欢喝汤,要你管!”
靳昱凯摇摇头,端起碗吃饭。
朱紫笋诧异地发现,靳昱凯在家里吃得很好,满桌子山珍海味不说,饭桌边还有好几个丫鬟伺候着,但对这种小店里的肮脏饭食同样不排斥,也吃得很香甜,比在家的时候吃得还多,居然还去添了饭。
靳昱凯看见朱紫笋的目光,淡淡冒一句:“出门在外,好吃不好吃都要多吃一点,你才有体力!”
朱紫笋立刻收回目光,低声道:“要你管!”她喝了一肚子汤已经不太想吃饭,却还是将寇啸永递给她的大半碗饭硬塞下去。
大家都吃完的时候赵飞才回来,低声道:“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