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心脏急剧收缩,脑袋一团眩晕。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那戏谑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
推开他,站稳,眼睛狠瞪着来人,这人真是阴魂不善,想什么来什么。
宇王那厮整了整白净的衣衫,拿起一截衣袖放在鼻头处轻嗅,“真香,难怪他们那么紧张你。”
“下流。”我轻啐。
“这样就下流?小丝丝,你还真单纯。”他轻笑着调侃。
“无耻。”我沉声道。这就是传说中大陆四杰之一的宇王?怎么看都是风流成性、纵情声色的登徒浪子,看来给江湖排名的七彩阁也不足为信。
“无耻?哎呀呀,小丝丝,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本王的,伤心啊。无耻……知道什么叫无耻吗,要不要本王示范给你看看?”他说着提着一脸淫笑朝我逼来。
啊……我尖叫起来,奔跑着躲闪。
“别叫啊,别跑,我还没动手呢。”他说着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我加速他也加速,我拐弯他也跟着拐,我总甩不掉。
呼吸急促之间,腿一软,就要向前栽去。
他手一伸,轻而易举将我拉进他怀里,我扭捏着只想摆脱他,奈何手脚酸软。自从上次中箭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还得了心悸,只要一激动,就会呼吸不过来。
“哎哟。”我刚站直身体,他一脸痛苦的看着我。
“这里疼,你撞到了这里。”他指着胸口可怜兮兮的对我说。
我冷哼一声,相信他才有鬼,这么撞一下会疼才怪。
“真疼,别不相信,这里才刚受伤又被你撞一下,伤口肯定裂开了。”他正儿八经的解释着。
“真的?”
“真的假不了,哎呀,流血了。”他惊叫起来。“我怕痛。”
我噗呲一笑,一个大男人也怕痛。
仔细观察了他那样子,不像假的,于是向他走过去,“伤口在哪,我帮你包扎。”
“你再靠近点。”他说。
我狐疑的看着他。
“不是说要帮我包扎?站那么远怎么包?”
我才走进些,脸上忽然一阵温柔的丝润,他用嘴唇猛亲了一下我的脸,然后迅速离开。
看着他迅速跳开的身子,知道自己上当受骗,我恨极,“流氓畜生。”
如果此时手上有把刀,我一定毫不犹豫将他砍成七段八段,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好,好,就当是刚刚那一吻的补偿,告诉你个消息,你要不要听?”他用讨好的语气对我说,我要是还相信他才有鬼。
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提步往回走。不愿意在这样的人身上多浪费一丁点时间。
“确定不要听?不后悔?”,他神秘兮兮的说,“可是关于你最在乎的那个人哦……”,声音拖得老长。
难道是风王,他有风王的消息?
“要是不听的话我可就走了。”他说着就要离开。
“哎”,我出声道,“流氓,你要说便说。”
“要我说还叫我什么?”他怒瞪着双眼看着我。
我恨的牙痒痒的,恨不得砍他骨头吃他肉,牙齿磨刀霍霍,“宇王大人,要说快说。”
“这才对嘛,小丝丝,你真可爱。”他忽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越发晶莹透亮,俊美的容颜妖艳无边。“四哥现在还在江南,那边发生水患,不计其数的人淹死,发生了瘟疫。”
“瘟疫?不是你在江南吗,怎么又派了他过去?”我急问。
他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关心他,瘟疫蔓延,整个江南都在死人,哀嚎遍野,枯骨成山,看,我都逃回来了。”
“那他呢?”我急切的抓着他的手问。
“他?他还在那救人呢,说是要和灾民共存亡。”
瘟疫,天哪,要人命的瘟疫。
他还在那里,怎么办,一不小心就会死的。
风王,他怎么可以这样不顾性命,难道他不知道我会担心他吗?
不行,我要去江南,我要带他回来,不然他会死的。
快速奔回泽瑞宫,也不管后面的喊叫声。我只知道,我要去江南,去救他。
青衣看到我一脸惊讶的问,“怎么了?”
“我要去江南。”
“怎么突然要去江南?”
“我要去江南。”
“我们是不能出宫的,更别说是去江南。”
“我要去江南。”
“发什么疯,你到底怎么了?”她双手摇着我肩膀,“清醒!”
“我要去江南。”
我们的动静惊动了大太监李总管,他如临大敌般看着我,让我噤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尧泽步了进来,身上只穿着明黄的里衣,淡漠的脸上有一丝铁青。我这才意识到不好,这是与大殿连通的耳室,距离如焉的寝室不远,应该是我的声音太大把他给引了过来。
“参见皇上。”地上跪了一地的人,青衣扯了扯我的衣角,我随即跪了下来。
只是尧泽的视线似乎像刀子一样落在我头顶,压得我直淌汗。
“什么事?”声音依旧是那么淡漠,除了在如焉身上看到过的类似温柔的神色,还真没看到过他其他的情绪。
整个人往那一站,就是一股强大的压力,不敢抬头,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小命。
“这,这,这……”,李中这了半天也没答出话来。
“到底怎么回事?”,尧泽不顾汗如雨下的李中,径直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皇上……”
“启禀皇上”,我打断青衣的话,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皇上不是普通人,任凭她怎么帮我开脱,我也难逃责罚,还可能连累她。“奴婢听说江南水患严重,想请旨去江南为皇上分忧解难。”
话音一落,很多视线纷纷飘来,只听到头顶上一道冷哼。
一室沉寂,我也是放手一搏,成与不成心里没数。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尽力争取,心里那万千不断攀爬着的小虫子便一刻不会放过我。
“你如何为朕分忧?”隔了好半晌才听到头顶的声音,那语气似乎比先前温暖了些。我不禁抬起头来,只见尧泽蹙着的眉头似乎松弛了些。
“诗雅可是有好主意?皇上已为此事烦忧许久,一直不曾展眉,要是你有治水法子,可要好好说来。”如焉的声音从门帘处传来,身上衣裳有些凌乱,看样子是刚刚披上的。身侧是凤鸾和另外一名宫女小心扶着。
如焉的话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我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心想去江南,倒是不曾想过去了能干什么,如焉的话提醒了我,想起自己脑海中的那些医药知识,于是答道:“奴婢曾学过一些药理方面的东西,可以帮助缓解疫情。”
“朕已派御医前去”,说完提步准备离开。
“皇上。”我喊住他。
“还有何事?”他没有回头,但语气中的冷意让我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
“请让女婢去江南。”
室内又恢复沉寂,只见如焉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青衣脸色铁青,李中沉重脸,眼睛看着地板。
我想我这次是触到龙鳞了。
上次那样大的事都只罚了我去冷宫,已经是格外宽厚,我并不奢望这次会饶过我,尽人事听天命,我总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李中,带她去浣衣局。”浣衣局是皇宫最辛苦的地方,以前听半梦说过她是从浣衣局出来的,说起浣衣局,她脸色都惨白的。
心里并没有被罚的伤心,前路总是未知的,所以我从不为没有发生的事伤感。但还是不甘心,去不了江南,知道他在受苦,却无能为力。
青衣用帕子擦掉我的眼泪,我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屋里只剩下我和青衣两人。
青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别开目光,我有我的坚持。
她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中来带我去浣衣局,我朝他欠了欠身,不发一言随他离开。
李中说:“姑娘这性子太直,待在宫里难免吃亏,以后还是要多留心才好。”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嘱咐我,我确信自己和他不熟。
口头上答谢着:“多谢李总管提点。”
“提点不敢,只是早年受过令尊恩惠,姑娘以后有事,李中但凡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
想不到这之间竟有这等渊源,心里动容,语气不免柔软几分,“多谢,诗雅不懂事,以后请公公多多关照。”
“浣衣局掌事姑姑与我是旧相识,我会知会她一声,不过浣衣局毕竟不是皇宫内院,人情世故难免复杂,姑娘要学会忍耐,定要以保护自己为重。”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心里一暖,想着这深宫内院这么多关心的我人,当是为了他们,我也得忍。
回头想想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皇宫,记忆全失,惨遭毒打后又陷入宫廷争斗当中,几经生死挣扎,明白真爱后,努力追求而不可得,从此天各一方。生活何其艰辛,不免泪湿眼眶。
难道真是好事多磨?
我和他真的能终成眷属吗?
对他的感觉好像是与生俱来,不能自己。
天空中狂风大作,雷鸣阵阵,眼看又有大雨落下。
这个夏天似乎就是在水帘中度过,还好浣衣局离得不远。跑进浣衣局的时候,身上刚好淋得全湿,宫女们看见李中,拿着洁白的帕子、热茶、毛毡子一哄而上。
我也跟着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