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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静寂的前奏

几十年前,云景天孤身一人,离别父母和亲人,离别朋友,离别家乡,毅然踏上了修仙之路。当时的他,只是想找到一个答案,是能够最终解释一切的答案。因为他从七岁起,就和村子里其他人都不一样,因为他看问题的角度和别人不同,别的孩子七岁时什么都不知道,成天就会玩耍,而他的兴趣除了玩之外,更多则喜欢听村里的老人们讲神仙的故事,所以他一直以来,就对人生有不一样的理解。

他家在村子里不算穷,但也并不富,不羡慕谁,也不嫉妒谁,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出了村子,则是另外一种天地,相比起来,这个村子则是贫苦人居住的地方了,只有富人才能住得起砖瓦房,穷人在山腰打个洞,住进窑洞,就算完事,有能耐的用石板做成各种石凳子、石桌子做些点缀,再好的一点的,还能摆上从外地买回来的一些器具什物。

这本来在所有人都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在小时候的石娃看来却不正常。为什么他们家会这么穷,为什么别人家就好?为什么有的人吃的好穿的好,有的人却要受苦?听说外地还有地主,有很多很多的土地栽种粮食,可为什么这里如此贫瘠,连个地主都没有?

为什么这里只能是从地里刨些土豆和种植一些简单的小米杂粮来吃,而且产量也不高,刚够村民填饱肚子?为什么有的人模样好看,人见人爱,有些人天生就丑,除了父母不嫌儿丑外,其他人都不待见?为什么每个人的性格都和其他人不一样?……种种诸如此类的稀奇古怪问题,让他十分头疼。

可是过去这么多年,现在看来,不光那个问题没解决,小时候的问题也没解决,更多的问题却随之而来。

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了,只能说自己还是自己,但在外人看来是不是和之前的他一样,已经不是他所能考虑的范围了。

经过之前一战,他对魔器碎片的领悟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也对自己的肉体情况更清楚了。魔器碎片的确有改造肉体的能力,为了让这具肉体更适应魔气,他根本不需要苦修,就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进入筋化之境。

人体有三十二种物质,细分为表皮类的发、毛、爪、齿、皮,骨架类的血、肉、脂肪、筋、骨、脑、髓,内脏类的肾、心、肝、肋膜、脾、肺、肠、肠膜,分泌物类的胃液、胆汁、泪、油、唾、涕、关节液,排泄物类的痰、脓、汗、屎、尿。佛道划分都是相同的。

就修妖来说,一般修行的就是注重骨架和内脏,这些就是支撑整个肉体的最基本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有三种,一个是肉、一个是筋、一个是骨。云景天从付雨辰说的“筋化”字面意思来猜测,恐怕还有更高一个级别的“骨化”存在。

对上虎妖,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痛快,那是一种势均力敌,却又不知道谁胜谁负的紧张感和期待感,最初的疯狂战意就是从和虎妖对杀的过程中迸发出来的。

虎妖身强力壮,尤其是力量十分惊人,就算那个虎尾鞭,能将锋利的破魔枪控制住,说明绞缠能力看起来比狼王冷月的那条鞭子强上不少。而从虎妖的整体形态来看,除了一双虎目还保留原来特色外,几乎已经完全成为人形,和龙女警云应该是一个级别。

自己的肉体还可以上升一个台阶。而自己的灵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变得强大,前所未有的灵力滋润着自己的灵体,让他虽然有疲倦感,却总能保持精神旺盛的状态,进入不眠不休的奇妙境界,这恐怕又是一个新的发现。

云景天边飞边胡思乱想,似乎在经过了最初的入魔阶段后,现在的他,虽然还是那样冷漠无情,可清静的境界似乎一去不复返了,头脑中总会蹿出各种杂念妄想。也就在这个时候,云景天才能渐渐发现,之前的自己不是悟道了,而是开始入魔了。而且,现在他正在走在深入魔性的世界中,孤独一个人,探索着这片未知的世界。

现在的他,随时可以内观看到自己体内的各种情况,当然也知道头发的变化,因为已经浓缩为一团的五脏六腑开始出现了异常变化,在外围呈现出一圈淡淡的银色。

这个银色是什么东西,云景天一直没有概念,只能任其发展,至少现在看来,自己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的愚蠢了,而是又逐渐开始了思考。经历过疯狂的阶段,现在的他已经变得成熟起来,不论是对什么事。

他因为修道放弃了很多,甚至变成这样,他都觉得这一切都值得,都是曾经经历过的,都是修道之路上的一种坎坷,哪怕之前仍然让他选择,他还会选择这条路。因为从出生后,这条道路已经不可逆了,就是他一生要为之奋斗的命运。

他的命运,就是要把自己的未来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顺从天意的摆布,顺从昆仑的摆布。

玄云门是他一生离不开的牵挂,从玄云门出来,再回去,再出来,到现在还要回去。如同在原地画圈,永远有一种值得他回去的冲动。这到底是什么?是紫微真人那如父亲一般的慈爱还是同门之间的那些残存的情谊,还是只限于自己对过去的怀念呢?

云景天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自己这次回去,恐怕凶多吉少。所以他要在回去的时候,再去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找到紫然真人,要回斩风,以及问清楚这其中纠葛不清的关联。玄云门的历史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紫微真人和云天空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否则,他这次回去,玄云神功也许学不来,倒是会迎接到滚滚天雷。

可惜紫然真人不会天雷闪,不然和紫然真人学也是一样的。

以云景天现在的飞行速度,不过一日,就已经到达了逐鹿。水月已经回去给云天空报道最新情况去了,还在云景天身上瞧瞧放下了一件类似追踪功能的法器。

虽然水月动作很轻微,只是碰触了一下云景天,可这点却已经被云景天发现了,而他就当没看到。

现在的他,一直在奔波当中,一刻也不能停息。在云景天落地的刹那,产生了一种倦极的放弃感,真想逃遁到另外一个地方,无忧无虑地修行过日子。

他打算偷偷进去,可没想到,刚进入结界外面的时候,结界就已经打开,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出来迎接他了。

云景天眯起眼睛,定神看去,除了脸上挂着微笑的东方大培和不知表情的小培、白金石等朋友外,还有金源、蓝痕以及影天涯和几位弟子,他们面目似乎非常严肃,看得出有些紧张。

东方大培一身得体的道袍看起来英姿飒爽,颇有出尘脱俗之姿,他手中捏着九曜星珠,笑道:“又被我算准了,看来这命运真是奇妙。”

云景天不知为什么,心中一沉,叹口气道:“能被你算准,那就不是奇妙,而是无趣了。照命运的安排活下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东方大培一怔后,与周围几人对视一眼,随后豁然大笑:“哈哈哈!看来我算准你会回来,却没想到你能变成这样。”

人群中一阵欢欣雀跃,本来心情沉重,严阵以待的众人,瞬间爆发出善意的笑容,像在欢迎一位凯旋的将军。

“是啊,真正的云景天似乎又回来了。”

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白发苍苍的雪崖拄着拐棍,慈悲和蔼地笑了起来,只不过在这种看似淡然的表情下面,却饱含激动的心情:“我就一直对你有信心,克制魔器碎片的方法除了你之外,无人能找得出来了!”

云景天可不认为现在自己能克制住魔器碎片,他已经和魔器碎片融为了一体,他就是魔器碎片,而魔器碎片又是他。想起曾经定中的幻觉,云景天知道自己恐怕和天魔之间,有着难以解释的天然联系。

“紫然真人在哪里,我这次回来是找他的。”云景天环顾一圈,发现没有紫然真人,有些愕然,除非紫然真人现在不在里面。

东方大培神色怪异地道:“她回玄云门去了。”

“什么?”云景天又问了一遍。

东方大培在与自然真人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已经被他们的行为所感动,完全站在了这一边。“天仙门最近的沉默有些超乎预计,我怀疑天仙门有着更大的密谋,所以打算让她去请紫微真人,只要玄云门能出来站在我们这边,又何惧天仙门?如果紫微真人坐视不管,任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话,那就干脆让他彻底升入昆仑算了,他不配称为人!”

影天涯高大的身形犹如鹤立鸡群,他虽然修为不如师兄金源,可在威严方面,却是更接地气,他板着脸道:“云景天,过去的事情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希望不要再提。这次你也看到了,现在符箓门、剑仙门、南剑门和北剑门已经完全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就差玄云门了。你如果能识大体,顾大局,再劝说你师父,我相信,这次的动荡很快就可以解决。有我们三大门派在,岂能让这些邪门外道的人在世间逍遥?”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已经把剑仙门重新看成了一个整体。

有些人已经对影天涯说的话产生了不悦的情绪,金源怒瞪了一眼,虽然是这个理,但话不能这么说,想必影天涯对紫微真人上次的护短还耿耿于怀。

白金石挤了出来,双手合十。“景天哥,这次事关重大,恐怕天仙门这次的目标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一定有更深层的内幕。”

白金石现在越来越像一尊端庄慈眉的佛像了,总是露出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样子离最终的悟道也不远了。

云景天已经觉察到了弥漫在人群当中的一种慌乱情绪,虽说几百人鬼仙妖实力强横,放在任何一个门派当中,都足够横扫整个人间一遍,但似乎仍有一种看不到的压抑让他们对天仙门这次的目的抱有谨慎情绪。

云景天不想藏私,干脆把自己从云昇、上官莫雪那里听到的和自己心中所有猜想,都给他们和盘托出。

当这些人知道了天仙门的目标是整个人界时,脸上几乎全露出或重或淡的震惊之情。

“事不宜迟,景天,这次恐怕还要拜托你去趟玄云门了,也许只有你才能劝说的动紫微真人。紫然、雨涵和云咏琪三人已经回去了。”紫然真人不在的时候,东方大培俨然成了这群人当中的头领,他一开口,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得出他说话极有分量。

既然知道了这些人都回玄云门了,云景天更没有理由待下去。简单地和众人告别后,再次一个人踏上了回玄云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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