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魔枪似乎挣扎的极为用力,速度非常缓慢,不停地在摇摆和转圈。如果有人在近处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恐怖地尖叫。
但这里已经快接近秦岭,几乎是荒无人烟,豺狼虎豹倒是众多,却没个人影。
玉岱灵匆匆往北飞,他现在速度本来就不及云景天的一半,又在云景天刻意急速飞行之下,早就看不到人影,只能是毫无目的乱飞。
一直等到第二天正午,阳光照射下来,玉岱灵已经飞的有些头晕了。他在云层下面飞行了一会,正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看到了下面一座山头上有点光秃的地方似乎有点紫气在缭绕。敏锐的他瞪大虎眼,灼灼看去,身形也放低了。
在这个时候,如果玉岱灵就此飞过,也就无缘得见,恰巧他有心看去,也就发现了云景天这古怪的一幕。
站在云景天身边一丈外,他不知该如何帮忙。
破魔枪的威力他见过,能伤害云天分和云天为两位玄云门顶级长老的魔器,他可不敢小觑,但见黑紫色气焰夹杂着滋滋电光,倒插在云景天身上,挣扎着往出走,看起来拔出的很吃力。
热烘烘的气浪仿佛真如火焰一样,扑面而来,灼烧着他,使他不得不站在一定距离外。
到底要不要帮助拔出来?
玉岱灵心中考虑半天,看着破魔枪就要快离开云景天的身体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呼喊,希望能叫醒云景天。
也不知是他叫的起作用了还是下意识的,云景天突然动了动,手伸出去,抓住了破魔枪。这一下,本来已经还有十分之一没有拔出去的破魔枪再次不动了,卡在云景天身体里。
云景天身体颤抖着,嘴里发出一阵不明意思的嘀咕。
在一片黑暗中,云景天如同一颗太阳,四处乱飞,和那个处在黑暗当中的黑甲人斗了起来。他双手中各自握着一把两尺短剑,短剑状若透明,如絮如丝,像是有形的风搅缠在一起般,发出高速的嗡嗡声。
云景天用风刃到处追杀着黑甲人,两人打斗半天,竟是不相上下。云景天的灵力越耗越少,比起仍然生龙活虎的黑甲人,他预感不妙。
黑甲人手中破魔枪神出鬼没,让他实在难以防范,要不是身上还有玄云甲护体,早就吃亏大了。
无尽的黑暗就像实质性的浓墨,也在外围给云景天带来极大的压力,他身上的光芒也不得施展。也就在这时,整个空旷却又奇妙的地方里,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玉岱灵在叫自己。
在云景天注意下,这声音逐渐增强,焦急中带着亲切。
他忽然好像被这声音所吸引,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机不可失!黑甲人破魔枪陡然从黑暗中探出,刺向云景天后背。
云景天不闪不避,就让破魔枪直接穿透了右肩。
黑甲人趁势附在他身边,打算再来一击。不料破魔枪却无法抽出,而是紧紧地被卡住了。
双手风刃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云景天双手中拉开的一团电光——天雷闪!
一个转身,云景天几乎脸对着脸,盯着黑甲人,冷笑一声:“再见!”
天雷闪朝天一推,击中黑甲人胸口。
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响起,黑甲人被天雷闪击中,化为云烟,彻底消失。而整个黑暗世界再也支撑不住,逐渐崩塌。
还躺在地上的云景天手中微动,一把将破魔枪抽了出来,然后撑在自己的身下,强自站起来。
这番动作惊得玉岱灵忙退后了几步,心中疑惑不定,脑子中瞬间产生无数的想法。到底是跑还是不跑,眼前的云景天还是云景天吗?
赤红的双眼如潮水一样在减退,云景天双目恢复了一片清明,一片银光锃亮。
这时,破魔枪身上的紫黑色云气和电光全部消失,变得如同一根丑陋且怪异的褐色铁棍。
长吐了一口气,拄着破魔枪,云景天彻底站起来,随后摇摇沉重的脑袋,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个字:“水。”
玉岱灵一怔,随后高兴起来,他忙走到云景天身边,发现现在的他身体虚弱不堪,似乎是透支了灵力和体力后呈现出的极度虚弱状态。也不多说,立刻手中一引,一团云雾开始渐渐变得浓厚,然后浓缩为一团水。
使用云引,玉岱灵又拿出一个食丹,控制着水流将之冲进云景天嘴里。
云景天长大嘴巴,咕嘟嘟地喝着这些水,
把没用的破魔枪扔到一边,云景天盘腿坐下,迅速吸纳着这些水分和营养。不到片刻,全身已经氤氲一团,像是有生命的呼吸。
按部就班地修炼着玄云神功,云景天头脑开始灵敏起来。黑甲人所代表的魔器碎片的习气已经深入自己肉体,难以一时去除,坏处就是不断影响自己,甚至要夺取自己肉身的控制权。不过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也是非常大的,就是灵力在这样的压迫下,也在茁壮成长。
在之前不眠不休的斗争中,肉体变强后,灵体也相应变强,但双方产生出一种独特的联系和斗争。肉体可以影响一个人,灵体也可以影响一个人,最终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眼下体内灵力枯竭以及肉体力量消失,使得影响他本身行为的压力消失,又让他再次得以重新审视自己。
自己的确是入魔了,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和思维,只要控制得当,所有魔器碎片终究将会聚齐。
过去还对魔器碎片的控制抱有怀疑态度的他,此刻已经信心满满。
云景天睁开眼,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玉岱灵神经兮兮地后退几步,他实在被云景天难以捉摸的行为给吓坏了。
“我没事了。”
云景天站起来,走到一旁,捡起铁棍一样的破魔枪笑了笑:“看来最近不能随便用你了。”
“你刚才怎么了?吓死我了,整个人好像成了神经质。”玉岱灵问道。
“没什么,被魔器碎片影响到了,他还想控制我的身体,真可笑!”
玉岱灵怔然半响,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你一直在和魔器碎片斗争着?而之前你入魔的行为,都是魔器碎片操控你的?”
“并不全是。在魔器碎片的影响下,有些过去不敢做的也做了,不敢想的也想了,其中也有我自己的一部分压抑的思想。”
云景天面色凝重,看着遥远天边的一朵云彩,好像在回忆过去一般。
良久,他才叹口气道:“入魔的本质还是有心魔存在,师父他一直都是对的。看来我只有克服我的心魔,才能真正控制住魔器碎片。如果内心无魔,又怎么会被外魔入侵干扰呢?果然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原来我内心深处,竟然有那么多肮脏龌龊的思想。现在只是借着入魔把他发挥了出来罢了……”
玉岱灵抓住云景天清醒的时机立刻插嘴道:“那你还会不会再次入魔了?现在搞的我已经神经兮兮了。”
云景天见了玉岱灵这窘状,哈哈一笑,爽朗的笑声像是年轻时候的那样:“可能还会,但是天平在向我这边倾斜。所以魔器碎片才想要离开我的身体。我这步险棋走对了,果然坚持自我才是真正的大道。倔强、执着没有什么不对,关键是用在什么地方。如果执着于错误的一步,那就会越走越远,如果执着于正确的道路,就算前方一片黑暗,一片迷蒙,还是在一步步接近大道。”
“现在你跟着我还恐怕有点危险。我的思维太反复了,趁着我现在还清醒,你最好离开这里。你跟在辣子鸡身边,我不放心他,争取能把那些队伍都争取过来,尽量同化。天仙门既然想在人间掀起一场颠倒人类的风暴,那我们就从他的内部开始分化。将来我或许会对上火龙王,但现在,我还得去找齐魔器碎片。”
云景天和颜悦色,心情看起来挺好,一扫之前的那副阴霾面孔,眼神中也清澈的如同小溪。玉岱灵明白了云景天,这克服心魔还得他自己一个人去抗去挑战,任何一个人都帮助不了他,代替不了他。
“嗯。石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心魔。”
玉岱灵恍惚之间再次变成了铁蛋,云景天再次成为了石娃。
两人相视一笑,心心相印。
“保重,我走了!”玉岱灵腾空而去。
云景天同时也飞了起来,手中破魔枪再度开始升起一点点紫黑色云气。
“魔器碎片肯定是七块,其中有一块不是。也就是因为这块并非魔器碎片隐藏在其中,我才能得以保持着一点头脑清灵。”云景天心道。不过这并非魔器碎片的一块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怎么混进去的,云景天完全一无所知。
他把过去得到魔器碎片的过程完全考虑了一遍,心中隐隐一动。
有可能关键之处还在斩风和破雷上。如果按照紫微真人的猜测,云天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魔器碎片呢?他之所以没有变成最后的天魔,不光是没有机会,而且应该有着其他的东西在干扰。
他看着手中的破魔枪枪头,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