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干什么的,你没必要知道。”周静恬说的风轻云淡,随即话锋一转,“我也没看兴趣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但是今天你们得罪了我的朋友,这事儿还不算完。”
“那你还想怎么样?”老张觉得这个女孩的胃口开得有点大,自己的兄弟到现在让她整得生死不明,自己还没说什么,她却还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
周静恬把玩着垂到腰间的头发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车前的高美琳和黄伊涵,声音变的空灵而飘忽听起来像是在是在自言自语,“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两个冒犯了我的朋友,现在地上只躺着一个人,让我怎么交代啊?”
就是再笨的人听到这话也明白她的意思,何况老张根本就不笨,他走到老李身边低头查看完伤势,觉得没有大碍之后,抬起头语调也变得强横起来,“小姑娘,没错,是我们兄弟先得罪了你的朋友,可那也是无心之过啊,你瞧她站的那个地方,我还以为是援交的卖、春女呢。再说现在你也把我兄弟给打成重伤了,我不找你麻烦已经够宽容的了,你居然倒打一耙。”
老张咳嗽一声,老气横秋的说道:“所以我还是劝你适可而止,咱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这阵儿够瞧得了,在这么较真下去,把我逼急了咱们面子上可都不好看。”
老张这番话软中带硬,表面上是求和,实际上却无半点央求之意,反倒尽是些恫吓之词。
这让本不想把事情做绝的周静恬怒从心起。
八天以来,她由男变女,被非自愿的扭曲了性别,从此人生的轨迹也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原本蓬勃发展的事业、固有的社会地位、亲密无间的兄弟情、甜美可爱的女朋友……一切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全成了过眼云烟,而突如其来的贞洁、矜持、美女形象、甚至来自男人的骚扰……这些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却硬生生的套在这具蜕变后的躯体上。
这段时间,她无不为这些既纠结又失落,既惆怅又烦恼的情绪困扰,长时间的负面情绪积压让她那颗已经不再强悍的心脏不堪重荷,急需一个发泄不满的窗口。
而倒霉的老张就是那个窗口。
周静恬柳眉倒竖,她说:“和着闹了半天还是我朋友的错了,那么如果她今晚不在那里出现是不是就不会被你们拖走啊?之后我也不会和你们发生冲突,你的朋友也不会受伤。所以按照这个理论来讲,这件事是不是还要我们负责啊?”
老张似乎没有注意或是故意不去理会周静恬的语气,他说:“负责就算了,遇到你们算我倒霉,我兄弟伤我自己想办法,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咱们两不相干。”
“你他、妈的还真是蹬着鼻子上脸呢,照你的意思说,如果今天晚上我不来这里,我朋友就会被你们强行带走,之后再被你们强推了,是不是也要我们负责啊!”此时周静恬的火被勾起来了,她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吼了起来。
老张也被她说上了脸,他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你个小丫头片子,真以为有两手功夫就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在津海还轮不着你指手画脚。”他大言不惭的指责着别人的不是,仿佛忘了谁才是真正无视法律的人。老张两手交替的活动着自己的指关节,弄出咯嘣咯嘣的响声,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跟你实说老子就是想玩儿你的朋友,而且现在连你也想一起干,你觉得怎么样啊?”
老张说着从贴身的衣袋里面抽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来,枪口直指几步之遥的周静恬。
周静恬见那货摩拳擦掌的样子还以为跟老李一样要近身肉搏呢,没想到拉开架势却见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脑门。
国家对枪械的管制极其严格,就算黑道势力再怎么猖獗也不敢轻易动用这样的危险品,更何况还是津海这样级别的一线城市。因此老张手里的也并非什么真家伙,而是一把打钢珠的仿真枪,但即便是这样,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仍然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事发地临近一条偏街的路口,三人又处在街边两座建筑物的夹角里,昏暗的光线和偏僻的地理位置使这次事件没有太多的围观者,也就是上次事件的那几个“幸存者”站的远远地看着。当然这还只是在老张掏出枪之前,等到他把枪口指向周静恬的时候,那一众旁观者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作鸟兽散了。
大枪在手永不颤抖。当自己的枪口对着对手的时候,老张的心里充满了自信,他端着枪缓步走向周静恬,是阴恻恻的说:“小丫头把你的同伴喊过来,今晚上老子要一龙戏三风,嘿嘿嘿……”
江湖中混了七年,周静恬不是没见过枪,只是她没想到老李这样不入流的小混混手里会有真家伙,她更不敢相信,这里是津海,国家的直属城市,从她左手边数起不过两千米就是荷西区的刑警支队,这个毛贼鼠寇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此试其锋芒吧?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她不信,危急关头她假意迎合着老张的要求,探头作势欲喊,没想到却发现自己的车边已是空无一人。
“怎么还不喊,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老张见她没有按自己的指令办,不耐的催促道。今天他使出这招也是逼不得已,说句真心话,在这里动枪他着实在心底给自己捏了一把汗,但是拳脚功夫远在自己之上的老张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对方放倒在地,今天要想出这口气,不来点特殊的手段怕是行不通了。
周静恬说:“她们没在那里,也可能去了那家饭店也可能去了别处,我就是喊也听不见,弄不好还会把别人引来。我看不如我给她们打电话吧……”
“打电话,万一你从兜里也掏出把家伙来怎么办?水贼过河,你甭跟我使狗刨。她们我也不找了,有你跟我回去就行。”老张和周静恬是面对面的站立着,所以周静恬能看到的正好是他看不到的。老张很有理由怀疑对面的鬼丫头在跟他双手段,想骗我,你还嫩了点。老张嘴里说着话却以极快的速度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果然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妈的!两个小、妞真跑了。
老张想着是不是先把这丫头带回去,又为如何把昏迷不醒的老李弄回去犯难,可是等他把头转回去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就见眼前白光一闪,接着手上一麻,握着的枪应声而落。
当老李的枪指向她的时候周静恬的脑子里就飞快的想着制敌的方案,黄伊涵和高美琳的转移恰到好处的激发了她的灵感,其实她说拿手机打电话不过是个幌子,周静恬心里清楚老张这只老狐狸是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的。
如她所料老张没有答应她这个请求,而是假意放弃,在出其不意的亲自查看,有些拳脚底子的他相信自己如此细微的动作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的。的确,他的身手算得上敏捷,这次回头的用时也就在零点几秒左右,但也就是这零点几秒的时间就足以改变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