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心叹了口气:“顾沐云,如果以前我对你还有一丝留恋的话,那么现在连那一丝都不剩。你既然将感情看成一种交易,你只配去买一段感情,可惜我没有感情可卖。司机,请停车。”
顾沐云拉住她的手:“你下车,便会后悔。不要磨光我的耐性。”他以为只要他张开怀抱,叶沁心就会扑回来;他以为两人只不过是少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只要他肯走下一步,叶沁心就会跟在后面;他以为他的诚意,他的坚持能够唤回叶沁心的真心……没想到,他现在得到的却是鄙夷的目光。
叶沁心瞪着他:“你最好对我丧失耐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就算没有高逸飞,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永不!”
车子还在移动,她却拉开车门,再朝他看一眼,他示意司机停车,叶沁心跳了下去。
如果顾沐云真正懂得女人的心思,他会发现他的旧情复炽计划其实很幼稚。当两个旧情人,一个强势一个弱势出现在叶沁心这样同情心爆棚的女人面前时,她往往选择的是后者而不是前者。他这个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其实是将二人的情丝完全斩断。
叶沁心走在湾仔街头,由天亮走到天黑。如果高逸飞存心躲她,她又怎能找得到?她走过当日二人相遇的天桥底,走过二人共进晚餐的大排档,走过二人被黑衣人绑架的街道……
她蹲在地上,大哭一轮,自己抹干眼泪:“我一定会把他带回去。”
她走到天桥底,拿着高逸飞流浪汉造型的照片四处问人,角落边的一位老者笑道:“这不是闷小子吗?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我打小人。”
“真的?他写的名字是不是‘顾沐云’?”
老者摇摇头:“打‘顾沐云’的那位阔少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整整给了我五千块呢!可惜他只打了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来了。”
“那这个闷小子呢?他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刚刚来过,他很小气的,每次都只给五十块,全身还发臭。如果不是看他是老顾客,我才不做他生意呢!他每次来都只打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高逸飞’。”
叶沁心倒吸一口冷气,拿出一千块和联络电话:“如果他下次来,请通知我。”
老者把钱放入口袋:“其实你要找他也不用那么麻烦,他都睡在另一边的小天桥,贪那里凉快。”
“是在哪条路上?”
老者搓动手指,做了个要钱的姿势,叶沁心又掏出一千,他接过往右边一指:“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两个路口右转就能看到了。你小心点,这小子凶得很,一句话都不说,有时还会发酒疯。”
叶沁心越听越痛,赶忙站起来,往老者口中的小天桥走去。路灯点点,月光茫茫,叶沁心站在马路对面,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熟练地踩汽水罐,叠纸皮。
有两个年轻人突然推了他一下,他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略微胆怯,向后退了一步。大概想到自己人多势众,年轻人又开始挑衅,流浪汉一拳头过去,一个少年嘴角马上出血,两人忙不迭道歉离开。叶沁心捂住嘴巴:“那是高逸飞吗?是那个花拳绣腿的高逸飞吗?”
她穿过马路,流浪汉还在专心地叠纸皮,他将纸皮弄成一个小房屋的样子,四角弄得平整。终于,他满意了,捡起一个汽水瓶,摇晃一下,还有些响声,他送到嘴巴边,一饮而尽。
他专心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一切漠不关心,是以叶沁心走到他身后,他也茫然未觉。他突然感应到有人抱住他,有份温暖笼罩住他,有个颤抖的身体扑在他身上,有份湿润渗透他的后背……他满脸被长发和胡须覆盖,看不出表情,但他的眼睛由原来的冷漠变成惊恐。
他要挣脱,但那双手却紧紧将他搂住,整个人缠住他,说什么都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