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斯瑶并不让开，凝着瞳立在原地。
“如果你还拦在这里，我就当你是妨碍司法了。”他说话声音有力。
“我拦定了。”她一字一字特别坚定。
男人转身，成允快速从男人腰间拔枪，单手举枪抵在男人的肩口。
“放下枪！”男人声音提高。
“算我一份。”他声音溢着玩趣，侧头歪低下巴。
“把他们一起给我带回去！”男人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公寓内，乐韵妮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换台，七点的新闻时间，调来调去基本所有的电视台都是新闻，她干脆将遥控器扔到一边喝奶茶。
“下面我们来关注一起近期受多方关注的国际珠宝失窃案。”电视屏幕上，新闻主持人正播报着最新的新闻，乐心桐放下杂志抱臂凝眸仔细地看。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国际失窃案中失窃的价值最高昂的绿松石手链，据警方称这并不是普通的重大盗窃案，而可能是由最顶峰黑社会财团精心策划的恶意事件，事件正在积极地调查中，而同时警方也正在全世界范围通缉联合参与的盗窃者。”
“绿松石……”乐韵妮的目光停在电视屏幕上，画面中的手链似曾相识。
“那条手链！”她一下子想到夏尼曼更衣箱里的那条手链，回到房后她立刻拨通游子宣的电话。
“那条手链，夏尼曼更衣箱里的那条手链现在在哪？”
“我记得那天……我是放在外套里的，后来补训的时候外套放在我的更衣箱里，可是……后来我们补训完换好外套回家……晚上我就发现不见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游子宣支支吾吾。
“不见了？不见了……”乐韵妮呼吸有些喘，“那没事了。”
警局审讯室内，投影仪放着有关于绿松石以及黑财团的相关画面资料，大理石地面泛着冰冷的光，刺眼的白炽灯照在夏尼曼的头顶，晃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陈立锦关掉投影仪抽开椅子坐下，隔着桌子凝视着她。身后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员长身而立，静谧肃然。
“你应该认识这个就是刚才画面中的手链。”男人说着将包在证供袋的绿松石手链摆在她眼前。
夏尼曼抬眼望，十指紧扣，神情复杂。
“上面缠了一根发丝，经过DNA比对，是你的头发。”说着他将手链收回递给身后的警员，“你是怎么弄到这个的？或者说你了解这个黑财团多少？”
夏尼曼脑中一片茫然，她低默着不回答，十指扣得更紧。
“其实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会与一个黑社会大财团有关，连我都觉得很难以置信。”他细细地端详她：“但是，现在证据就摆在这里，看来有时候不能被双眼看到的所迷惑。就像大家都不敢相信撒旦只不过是个笑容纯净的孩子一样。”
“我……”她的声音微抖：“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我有办法让你想起什么。”他抽出一份档案递到她眼前。
夏尼曼的目光一瞬间被恐惧占满，她努力的深呼吸想掩饰自己的害怕，但脖子却好像突然被什么掐住，难以喘息。
“拿开！把这个拿开！”她激动地撑起身，尖利的声音快到极限。
两个警员见状快速上前将她控制住，接着重重地按回座位上。
另一间审讯室里，灯光一样刺眼，但气氛却全然不同。
“什么都不知道！”审讯室里男警员拍案而起，直视羽斯瑶。
“嗯哼。”她回答得轻松，腿随意地交叠在椅上，漫不经心地拨弄额前的发。
“名字！年龄！家庭住址！你没有一个知道？”警员又郑重地问一遍。
“哎呀，警官你那么一吓我，我可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撅了撅嘴，眉头轻皱。
“看好她，我倒看她的记性有多差。”警官将笔记本摔在桌上，吩咐好身后的警员，接着推门而出，进入另一边的一扇门。
这扇门后，一同带回警局的男生此刻静坐在桌边，睨着茶杯里袅袅腾起的热气，似在静心赏玩，灯光笼着他帅净的脸，如果忽略这是在警局的审讯室，这个画面实在是美好得让人痴醉。
“胆子真够大的。”刚推门进来的警官没有坐下，直接立在男生对面，“抢警务人员的枪，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起诉你。”
他抬眼看他，只几秒，目光又落回到那杯沿，接着拿起杯子往嘴里送一口茶水。
“红茶应该再浓一点。”
警官有些不该如何接话，安静几秒后重新开口。
“名字？”
“成允。”
警员微怔，拉开椅子坐下继续发问。
“监护人？”
“成威廷。”
“成威廷？”警员的表情十分震惊，手间的笔顿住。
五分钟后整个警局进入紧急状态，电话，传呼机，手机的各种铃声伴着雷电交加作响。
桌上的红茶凉了，夏尼曼一口都没喝，低垂着头，眼里满是恐惧。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让这份档案重新回到机密档案里。”
审讯里，只剩下陈立锦和夏尼曼，他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她一边开出条件。
“怎么样？”他说。
“警官！”一个警员焦急地推门进来。
“什么事？”他发问从容。
“总局打来电话说要立刻放人。”警员的脸上表情复杂，“还有……”
“不用说了，这不可能！这起案件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不会放弃的！”他提高分贝，目光坚定。
“可是……”警员面露为难。
“一切后果，我负！”陈立锦毫无犹豫打断他的话。
警员无奈地开门离去。
“我再给你五分钟，最后的五分钟。”他的目光落在档案袋上，“这档案里的案子可是还没了结的，以前被压制下来，但现在可不一定。”
夏尼曼不敢看桌上的档案，手心紧捏，冷汗冒了出来，脑海里那些腥红的画面汹涌袭来。
“砰……”门再次被重重推开，灯光下笼着的那个身影，气势凛然。
夏尼曼晃过神抬眼看他……成允。
“不需要五分钟，她什么都不必说。”
成允径直走到夏尼曼身边，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温暖一瞬传递上她的心头，她讷讷地跟着他走出去审讯室。
“我们就这样走……”夏尼曼惶惶不安。
“跟我走就好。”他握紧她的手，继续向前。
大厅的两侧办公桌边警员缓缓站起身，但无人上前阻拦，他们继续加快步伐向大厅门口走。
“站住。”身后回过神的陈立锦追了出来。
他不理会，脚步不停，她紧跟着他，仿佛跟着他就能走到新的世界。
离警局大门仅几步之遥，身后的脚步声停下。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站住！”他从腰间拔枪上膛，对准他们，声音字字有力。
他们缓缓顿住脚步，同时门外一个身影快速的拔枪挡在他们身前，黑衣冷面，手上的枪泛着冷冷的光。
整个警局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你又是谁？”陈立锦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出，举枪指了下黑习。
“你不需要知道。”
话音落下的那刻，子弹从枪口射出，不差分毫击中他的枪柄，陈立锦手中的枪“啪嗒”落地。
黑习收枪，身后的黑衣人们站立就绪。
“在警局开枪，我完全有权拘捕你！”陈立锦扶着拿枪的臂，刚才那发子弹虽然没有直接伤到他，但是冲击力还是不容小觑。
“我是来保释他们的。”黑习语气比他的眼神更冰冷。
“现在恐怕连你也需要有人来保释。”
“成威庭够不够？”在一旁沉默了良久的成允单手插在口袋，缓缓吐出一句。
整个警局鸦雀无声，陈立锦面露为难，成威庭是出名的铁面总警司，黑白两道无人不晓，无人不让三分。
“我之前想和你说的就是……他是成总长的儿子。”之前推门进来的那个警员在一旁悄声提醒。
夏尼曼疑惑看他，他耸肩，表情轻松，“我爸之前是在做最机密的卧底，所以我没有和你提起过。”
夏尼曼点头，指尖却从他的手心抽离，同时避开他直直射过来的目光。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羽斯瑶漫不经心地抱臂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径直往大厅门口走，和黑习擦身，不看他。
“你没事吧？”夏尼曼关切地问。
“没事，这样的场面唬不住我。”她拨弄着额前的发。
“先生在外面等你。”黑习面对她而立，“就在车里。”
“他来了？”
“是的。”
羽斯瑶探头往外一看，神情一瞬变了，看不懂是期待还是失望。
夜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总区高级警局门口停下的那条气势如虹的车队长龙。
“你帮我送她回去。”她走到成允的身边，距离很近。
“没问题。”
“不用了。”
成允和夏尼曼两人同时开口，气氛陷入僵滞。
“外面天已经黑了。”羽斯瑶对着夏尼曼露出笑容，“明天学校见。”
“走吧。”接着她转身走入雨幕，黑习在旁为她撑伞，两人都不发一言。
几步的距离，黑衣人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车开动驶上公路，长长的车队紧随其后，渐渐消失在暗夜雨幕里。
“真没想到你会来，这算不算是个惊喜？”羽斯瑶倚上汽车后座，侧头看黑帝，面上带笑，可是眼底的光却在一瞬间消失变暗。
“合你的意吗？”男人声音深沉。
“这本来就是你安排的一切，不是吗？”羽斯瑶冷冷哼笑一声，“要赶走我身边的一切朋友。”
车里的气氛如寒冰般冻结。
“如果是我安排的一切，那么你现在就不是出现在这里。”男人嘴角动，“而是在参加她的葬礼。”
她不再说话，抱起臂望着车窗上簌簌滑落的雨水。
目送车队缓缓走远消失在雨幕中，夏尼曼疾步走出警局，头也不回任凭雨水将全身打湿。
身后的成允也奋不顾身地跟着冲进雨里，迈开修长的双腿加速几步上前握住她的臂。
“放开。”雨水顺着夏尼曼白皙的脸颊滑落。
“不放！”他的眼神坚定，语气更加坚定。
“现在我只是你女朋友的好朋友。”夏尼曼说着用力甩开成允的手，“你应该给羽斯瑶削苹果，陪她跳舞，和她去海边捡贝壳，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夏尼曼，你看着我。”成允捏起她的下巴看向自己，“你知不知道，你看到的一切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夏尼曼眼中含泪。
“是……”成允刚想开口，但是一想到神秘女生的威胁，话到口边却再也说不出，他双手握住夏尼曼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脸正色，“总之，你要相信我。”
“不用解释了，现在这样很好，你们……”夏尼曼的声音哽咽住，她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很配”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无力地蹲下身，蜷抱住自己，声音有些嘶哑：“你是羽斯瑶的，忘了我吧……”
“以后为她削苹果，和她一起跳舞吧……”夏尼曼的头埋在膝盖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长发也凌乱的垂在肩头。
“不！”成允猛地将她扶起，霸道地拥入怀中，“所有的一切我都只会为你一个人而做。尼曼，我爱的是你！”
夏尼曼和他一下离得很近，她能感受到独属他的气息，他也感受到她颤抖的心跳。
“我不想听！”夏尼曼胡乱挣扎着，他却抱得更紧。
“放开我！”夏尼曼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成允，声音冰冷决绝不带一丝温度。
成允没想到她会拼尽全力要挣开他的怀抱，一个趔趄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可夏尼曼全然不顾这一切，她后退着转身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雨中。
“从今以后，你就是羽斯瑶的男朋友，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一刻，雨一直落，成允看见她转身的背影，心底都是伤痛。
可他们不知道，就在警局对面的咖啡馆内，落地全景玻璃窗旁的桌边，乐心桐拿出手机，将刚才拥抱的画面完整地捕捉下来，她魅惑地勾起嘴角，眼角溢着胜利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