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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空中楼阁

“姐姐与我一同长大,情谊之深远超他人估量,姐姐受苦,我比她更痛。只是父母年迈,时时提起姐姐,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增加他们的痛楚。一语不慎可能就会招致大祸,上官一族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我含泪说道。

“难得你思虑周全,是我鲁莽了。陈年旧事,我不该再提起了。”

我望向他,明明还没从过去走出来,偏偏要拉我进这个局,恐怕我终身只能陪他活在过去。我微微叹了口气,这趟浑水已经趟了进去,今生再无法反悔。若我稍微聪明一点……可我的心不允许我放弃任何一个和凌默在一起的机会,他是多年以来的梦想,他是失而复得的奇迹。

见我愁眉紧锁,他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顾虑?”

我无声地摇了摇头。他却误解了我的意思:“你放心,我忤逆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没有心思有我计较。”

“皇上不动声色未必是……”一语未了,他温热的吻已经堵住了我的嘴。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让我想起初遇他时,纷纷扬扬的樱花,精致细嫩如婴儿的面庞,漫天的粉红到处飘落,有的落入溪中,顺着溪水缓缓流到他孑然独立的岸边。他缓缓回头,竟是那样的英气*人。少女的心在那一刻已有了归属。

他的吻逐渐变得紧密,我沉沦在他给的爱抚中……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凌默日日伴我在侧,与我谈诗品画,我的想法一向冷僻,处处与他龃龉,他却甚少争论,往往只是宠溺一笑,实在被我缠的烦了,便轻轻刮一下我的鼻子,“鬼精灵一样。”

我却一直处于焦虑中,他对我这般好,反让我觉得不真实。幸福好似空中楼阁,纵然美好,转眼间就会消失,而我的下场惟有粉身碎骨。如果不曾感受过阳光,黑暗有何足畏惧,可怕的是得到又失去。

一日午后,我静静坐在房中读《庄子》,凌默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月儿,你随我来!”

我放下手中的书,“什么事?”

“带你去个好地方!”

“哪里?快告诉我!”

“随我来不就知道了?”

他抓住我的手,急急带我出门,任小厮在后面追赶。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终于到了,是我们相遇的溪边。只是多了一架秋千。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抚摸,“好精致的秋千。”

“喜欢吗?”

“当然!谢谢你,你总是这般为我费心。”

“只要你喜欢,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月儿,你的笑容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我欣喜地坐上秋千,一下一下荡了起来,难以想象这秋千日后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更难以想象简简单单的一架秋千承载了他如此多的处心积虑。

此后,他经常带我来溪边散心,我喜欢坐在秋千上,任他把我越推越高。有时他故意猛然用力,我一边惊叫一边大笑。我就这样完完全全地信任着他,我天真地以为他是我的夫君,他会永远站在我身边。

我忘了,他从未给我这样的承诺。

那个春天,人们都在争相议论,三皇子的娇妻最爱在溪边荡秋千,姿色丝毫不逊于上官家的长女,怪不得三皇子一直不愿带入宫中,原来是怕又被皇上夺了去。

谣言沸沸扬扬,而且越来越难听,我忍不住向凌默提起此事。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别理会这样可笑的话”。他的反应让我更加担心,事情本因他而起,他若有一丝关心我也不会这样无所谓,除非……除非,他的目的就是让谣言四起。想到这,我不寒而栗。我摇摇头,我宁愿相信他只是觉得谣言可笑,不想深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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