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浮荡着腻死人的脂粉香、熏得人醉生梦死的酒香,到处充盈着暧昧的调笑,满眼皆是声色犬马的放浪,史敬文嫌恶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不停地拍打着衣袖,生怕沾了肮脏的脂粉气。思言看他那难受的样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史敬文有洁癖,不是一日两日了。
杜锦城见他这样子,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嫌脏就快走。”一出口就后悔了。亏他刚才在人群中隐形了这半天,这下全暴露了。
史敬文这才看到他,瞪大了眼睛,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找到爆发点了。
“妹婿居然也来了,表妹知道吗?”明明是一句普通的问候,竟让杜锦城莫名打了个颤,心虚地东张西望。
老鸨眼见史敬文刚刚搅了场,本就气不过,见他又要冲另一个好不容易重出江湖的恩主发火,赶紧让人拉了他往外赶。
“史公子啊,有什么事咱日后再私下解决。今日是云裳大喜的日子,别扫了大家的兴,让我这生意也没法做啊。”老鸨紧张兮兮的,若不是看在他皇亲国戚的份上,早一扫帚轰出去了。
“君公子出四万两黄金,还有没有更多的,如果没有,今儿云裳就要跟君公子走了。”老鸨转过头对着冤大头君公子笑成一朵花。
君子游喝着茶,一幅怡然自乐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云裳一直在偷偷地看他,越看心越冷。她心中气闷,心中酸痛,再也忍不住开了口。
“妈妈,您说这夫婿由女儿自己可以做主,此话可当真?”
老鸨狐疑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用意,不过看来她还是心疼这个姑娘,所以迟疑了一会儿便咬牙开了口:“当真。”
云裳深情地看了一眼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君子游,再看看一脸失落的杜锦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女儿愿意跟杜公子去。”
本已不抱希望的杜锦城乍听此言,惊呆了,太出乎意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鸨吓得差点摔倒,她看看云裳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叹口气,连忙跑去看君公子,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是她失望了,君公子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是淡淡一笑,对着思言低声细语:“看来,得另寻个美人给你泡茶呢。”
云裳正在纠结刚才不该冲动,这下听到了他的话,潸然泪下,果然是她自做多情,幸好刚才痛下决心,她果真是痴心妄想了。她刚才总算为自己争得了小小的自尊,才让自己没有输得那么惨。
杜锦城这下反应过来了,喜出望外,居然结巴起来了:“如此,多多多谢小姐厚爱。”
史书呆不知何时又冲进来了,他衣衫不整,想来刚才在和怡香院的护院斗智斗勇,那些护院看在他皇亲国戚的面子上也不敢拦他,只好由得他进来了。
“杜锦城,你想纳妾?”他冲到杜锦城的面前大叫,“你哪来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