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淮植正欲动手,眼看西太后昏迷在床榻,于是他转身过来对着芷荷说:“芷荷,你找块丝巾将我的双眼蒙上。”
“啊?”芷荷走过去诧异地问:“钟先生,您不是要替西太后扎针吗?蒙上眼睛如何下手?”
钟淮植迟疑片刻,沉沉地说:“稍后恐怕需要你先解开太后的衣服,我要在她的天枢太乙穴位扎针,而这些地方都是在腹部上下,所以…”
“腹部?”芷荷惊愕地张大嘴,支吾地说:“钟先生,您不能碰太后,否则就算你救活了太后也是要被杀头的。”
“我没有选择了。”钟淮植皱眉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芷荷动容地说:“钟先生,您真是西太后的活菩萨。好,奴婢这就找块丝巾蒙上您的眼睛,希望西太后事后能网开一面。”
“多谢芷荷宫女。”钟淮植抿嘴说道。
芷荷急急忙忙地找了一块深色的布将钟淮植的双眼蒙起来,她捂着脸站在钟淮植和床榻旁边当起了钟淮植的指挥员;两人还算配合得不错,芷荷将西太后的衣服脱下,引领钟淮植在太后的中枢和太乙穴位扎针,一根根银针刺中西太后的腹部,突然她的腹部微微凸起,像是一股气在体内游走起来。
芷荷咬着唇激动地说:“先生,太后的肚子发胀了。”
“没关系,等一下你扶起太后,她会呕吐不止,只要将腹部的东西吐出来,太后就脱离危险了。”钟淮植说道。
“是。”芷荷将西太后的衣服穿好,然后再扶起太后,等她呕吐;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动静,刘承也拦不住,因为那是皇上闻讯而来,以为西太后的病情又反反覆覆。
南荣玄桀大步走来看到钟淮植蒙着双眼,此时西太后在昏迷中又吐了几口血水,吓得众人目瞪口呆。有些机灵点的奴才赶紧跑过去帮忙,芷荷的力气都用得差不多了,她虚脱地跪在地上气喘呼呼。
“这是怎么回事?”南荣玄桀几近咆哮,钟淮植转向声源,俯首说道:“启禀皇上,西太后吐了血水就证明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并无大碍,等会儿太后便会醒过来,皇上不必担心。”
“毒素?”南荣玄桀盛怒地问:“太后怎么会中了毒?”
“奴才该死。”刘承和所有奴才全都跪下来。
钟淮植走出来几步,摘了蒙上眼睛的布条,说道:“皇上,容草民看看太后的呕吐物再做判断。”
“嗯。”南荣玄桀一听钟淮植要去看西太后刚才吐出来的东西,忍不住倒抽一气。
然而钟淮植却无所谓,他认真地看了看地上的呕吐物,心里咯噔一沉,泛起嘀咕。南荣玄桀捂着鼻子问道:“钟先生,怎么样了?”
钟淮植命人可以清理了,然后自己走去皇上跟前,认真地说:“太后是中了情花毒,这种毒取之一种叫曼陀罗的花,少量可以做药,多则只会害人;西太后病重体能本来就弱,所以只需少量则会要了她的性命。”
“如此说来有人要害西太后?”
“草民不敢断言。”
“刘承。”南荣玄桀喝一声,刘承跪着上前两步,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奴才,奴才不知道啊…”
“不知道?”南荣玄桀瞪视他,啐道:“你身为重华宫的掌事公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哼,那你知道什么?是不是等西太后被人害死之后才知道?”
“奴才该死啊…没有保护好太后,皇上,如果太后有个闪失,您就杀了奴才吧。”
“杀了你?你以为你的命能抵得过太后吗?哼,拖下去,朕不想再见到你。”南荣玄桀愤怒地斥骂。
“皇上…”西太后醒了过来,她听到自己身边闹哄哄的还有哭声,于是微弱地喊了一声。
周边的宫女兴奋不已,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刘承见西太后苏醒也是放下一颗心;南荣玄桀奔过去拉着西太后问道:“太后,您现在怎么样了?”
“哀家惭愧,这么久以来,哀家的病弄得后宫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如今皇上要处罚哀家宫里的人,哀家也不知道该不该求情。”
“太后,您别这样说,刘承失职,朕一时着急才会这么做,不如还是交给太后查办吧。”
“皇上,哀家以为刘公公也不是有意,既然有人诚心陷害,那就是防不胜防,责罚了刘公公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太后说得对,朕会放了刘公公。”
“多谢皇上。”西太后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南荣玄桀忧心忡忡地问钟淮植:“钟先生,太后这个样子还能否做开颅之术?”
“最好还是让太后休息几天,太后身子太虚,这样贸然做开颅之术怕是会很危险。”
“那就由钟先生安排吧。”南荣玄桀说。
“是,皇上。”
西太后睇着钟淮植,欲言又止却痴痴地注视他,钟淮植瞥了一眼西太后,只觉得她眼神怪怪地,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他不敢再看下去,只好继续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
刘承小跑着进殿,华瑞接待了他,将其带去清心殿面圣;南荣玄桀看到刘承随手将奏章搁在桌上,而后走下来。
“刘承叩见皇上。”
“起来吧,怎么样?查出什么眉目了吗?”
“回禀皇上,奴才将昨天太后吃过的东西全都查了一遍,经证实他们都不可能下毒也不懂得什么情花毒,重要的是那些东西太后其实也没怎么吃,但是…”刘承转了转眼珠子,沉声说道:“只有一样东西太后喝了不少,据奴才和芷荷宫女回忆,太后似乎就是喝了那东西才觉得身子不适的,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什么东西?”南荣玄桀追问。
“是钟先生送来给太后的药。”刘承说:“昨日不是钟先生亲自送来,而是让一个小太监送过来的,不过这个小太监就是钟先生身边的小厮,钟先生一进宫都是由他在身边伺候。”
“这样啊…”南荣玄桀若有所思地低喃:“如此说来,他极有可能就是下毒的人。”
刘承阴冷地点头说道:“皇上,奴才以为这个人的确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