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慧本能地倒退,玥贵人抬头挺胸刻意遮挡了身后的人,清贵人眼珠子贼溜一转,眯着眼盯住玥贵人和她身后面的影子,突然清贵人大步上前,似笑非笑地道:“玥贵人,你说什么地方不好逛,却偏偏喜欢逛到这种地方…听说,你拿着皇上的令牌见了重犯?不知道这皇上的令牌长什么样呢,呵呵,我进宫这么久还没见过,不如你拿出来让妹妹我瞧瞧,算是长了见识。”
“皇上的令牌岂能随便拿出来给你看的?”玥贵人冷声道:“你让开,本贵人没功夫跟你磨叽。”
“哈哈哈,你以为就你很忙?”清贵人傲然嗤笑道:“哼,打从进宫来我就没听过皇上给谁赐过令牌,我看你身上那块东西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令牌,你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假冒令牌,欺君罔上…玥贵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清贵人,你多久没见过皇上了?”玥贵人逼上前,不甘示弱地啐道:“你又怎么知道皇上没有赐给我令牌?”
“很简单,你拿出来给我们仔细地看一看不就见分晓了?”清贵人冷厉地闷哼。
玥贵人屏着呼吸,当下拉长了脸,躲在她身后名的衍慧不想看到玥贵人被人识破,再说了,查出来令牌是假,到时候玥贵人必定重罚,那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思及此,衍慧耐不住了,猝然间,从玥贵人身后走出来,她知道自己出现一定能让清贵人转移视线。
“清贵人,刚才玥贵人也说了,令牌这种东西是圣物,不能随意拿出来展示,万一弄丢或者破损,你担当得了吗?”衍慧深吸一口气,冷然地说。
当衍慧走出来说话,玥贵人和清贵人不约而同地怔住,她朝着玥贵人使了使眼色,暗示玥贵人不必惊慌,然后毫不畏惧地面对神色异样的清贵人。
清贵人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她缓过神来对着衍慧笑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呢,啧啧啧,这不是我们的如兮小主吗?真是奇了怪了,这种地方原来还能遇到老相识。”
玥贵人紧张地说:“清贵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
“玥贵人,你也真是的,和姐妹相聚也不通知一声,害得别人以为我不识趣,故意来打扰。”清贵人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在衍慧身边转悠,突然她抬手乘其不备之际,故意将衍慧头上的假头饰掀翻了;因为衍慧是尼姑剃了头,所以装作玥贵人身边宫女的时候,她是戴着一顶假头饰,头饰有头发和简单的发饰,如今因为清贵人的举动,害得衍慧光着头杵立在人群之中。
众人一片哗然,不少人倒抽一气,玥贵人捂着嘴瞪大双眸睇着面色难堪的衍慧。
衍慧顿时脑袋炸开了,双颊飞红不说,连耳根都热得让自己速手无策;可是清贵人还不肯放过她,斜睨衍慧光溜溜的头,讥讽地笑道:“哎呀,是不是我记错了,现在的这个究竟是不是如兮小主?啧啧啧,看这脑袋,分明就是个尼姑,难怪之前在灵镜寺大师里面有个特别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如今临近了看,呵呵,我才看清楚大师果然标致。”
“阿弥陀佛,清贵人说够了吗?”衍慧忍不住发话,打断了清贵人的嘲讽,她凝视清贵人,冷静地说:“贫尼法号衍慧。”
“我没有说够。”清贵人借机骂道:“你一个尼姑不去替西太后诵经念佛,反而混进宫女里面在皇宫上下胡作非为,哼,我看你简直就是目无法纪,藐视皇上。”
“我…”衍慧偷瞄一眼玥贵人,祈求她相救,玥贵人凝神片刻,考虑之后才勉强开口说情:“清贵人,其实衍慧大师是在跟我说佛经…”
“这是什么佛经,还用得着你们特意往内侍监跑一趟吗?”清贵人抓住把柄咄咄逼人。
“清贵人,你闹够了没有?”玥贵人将衍慧和清贵人分开,愤然地说:“你不就是想看我手上的令牌吗?好,我现在就给你看。”
“玥贵人。”衍慧叱喝一声,拉住玥贵人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清贵人,是贫尼要求玥贵人来内侍监的,你要质问要抓或者要处罚的话,就冲着贫尼来吧,不要为难玥贵人。”
玥贵人睇着衍慧不吭声,清贵人瞅了瞅衍慧和玥贵人,冷笑说道:“哼,你以为你一个人强出头就能了事吗?现在,我就要带你们全都去崇定宫面见东太后。”
衍慧蹙眉看了一眼玥贵人,两人突变的脸色让清贵人浮现一丝得意;与此同时,周边太监蠢蠢欲动,只要等清贵人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上去将衍慧他们捉住。然而,等来的却是另一声高喝。
“皇上驾到——”
大家一怔,愣了半秒;南荣玄桀走进内侍监时,在场的人全都跪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荣玄桀面色冷峻,扫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最扎眼的衍慧身上,衍慧神情复杂,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玥贵人偷瞄一眼南荣玄桀,发觉皇上只是看着衍慧的方向,不由得心中翻腾,很不是滋味。
“哼,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热闹?”南荣玄桀哼笑说道。
清贵人最先站起来,嘟着嘴说道:“皇上,您怎么来了?不过您来了也好,有您看戏,我想这场戏恐怕更加好看。”
“戏?什么戏?”南荣玄桀明知故问。
清贵人狞笑一声,然后侧身伸手指着不远处的衍慧,说:“噜,那就是衍慧大师,你看看她,哼,居然无视佛门规矩,穿戴红尘饰物混入宫女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玥贵人心里一沉,知道皇上来了局势肯定有些变化,于是她也站起来对着清贵人故意骂道:“清贵人,你不要说的太过分了,衍慧大师是我要她这么做的,如果要怪罪,那皇上就降罪于我吧。”
衍慧心里一急也站起来说道:“不,不关玥贵人的事,皇上,是贫尼的错…”
南荣玄桀被三个女人的嗓门扯得眩晕,他走上前斥责道:“住口,都住口。”
见皇上盛怒,华瑞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这会儿他觉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这三个女人恐怕都不好得罪。清贵人趾高气扬地瞪视玥贵人和衍慧;衍慧心虚地低着头;玥贵人心事重重地咬着唇,反正三人各怀鬼胎,令人琢磨不透。
“你们是不是觉得宫里还不够乱?”南荣玄桀沉声斥喝:“是不是觉得朕还不够心烦?”
清贵人横着眼说道:“皇上,臣妾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赐给玥贵人一块令牌?”
此话一出,玥贵人和衍慧交换了眼色,猝然一惊,纷纷垂着头不敢再申辩;南荣玄桀嗡了嗡嘴,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们的神态,而后对着清贵人说:“朕,的确赐给玥贵人一块令牌,怎么?朕赐给他人令牌是不是还要向你报备?”
“皇上,你…”清贵人皱着眉头,愕然地狡辩:“皇上,你分明就是…这事情为何其他人都不知?”
“朕想赐给谁令牌那是朕的事,不必要说与他人,只要华瑞那里有记录即可。”南荣玄桀说着瞪了一眼华瑞,华瑞如大梦初醒,恍然说道:“清贵人,皇上确实赐给玥贵人一块令牌,此事奴才知晓,也都记录在册了。”
清贵人张着嘴气喘呼呼地低喃:“这,我…可是…”
玥贵人松了一口气,莞尔笑道:“清贵人对臣妾有些误会,不如皇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南荣玄桀斜睇着清贵人,愠怒道:“还不走?是不是要朕再把记录拿给你过目?”
“臣妾不敢。”清贵人压着火气,悻悻然地退下了,她离开时不是恶狠狠地瞪着衍慧,反而是冲着玥贵人恨恨地啐了一口。
清贵人一走,内侍监的外院立刻变得宽阔,南荣玄桀让其他人全都平身。衍慧和玥贵人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立在原地等候发落;南荣玄桀看了看蔡公公,问道:“这里面关押了谁?”
蔡公公战战兢兢地答:“回皇上,这里面关着重犯钟淮植。”
南荣玄桀吁了一口气,凑近玥贵人和衍慧,低声质问:“你们可知罪?”
“皇上。”玥贵人楚楚可怜地看着南荣玄桀,衍慧咬了咬唇,将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