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提着灯笼,衍慧跟在她身边,两人都心事重重,难以将之前的事情抚平。衍慧瞅着身边的春桃欲言又止,春桃咬着唇可怜兮兮地巴望她,似乎再等衍慧下达新的指示。
“我以为冷宫是最安全的地方,须不知这里也…”衍慧犹豫地说:“所以今后你还是不要管了,我担心映冬他们还是不放过你。”
春桃拉着衍慧,慌乱地说:“小主,春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春桃不想让小主陷入困境,只是春桃不知道该怎么撒谎。”
衍慧摸了摸春桃的脑袋,微笑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撒谎,不撒谎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只可惜这个地方却逼着人学会撒谎。”
春桃将怀里藏好的竹筒拿出来递给衍慧说道:“东西都煎好了,在里面。”
衍慧接过竹筒,雀跃地说:“太好了,春桃,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你。”
“那小主还相信春桃吗?”
“当然。”衍慧莞尔一笑,捧着春桃的脸,认真地说:“今晚上的事情是你无法预料的,我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行踪,东太后都了如指掌。”
春桃想了想,说道:“东太后势力那么大,到处都是她的眼线,奴婢想,应该是东太后还不肯放过宁妃娘娘,所以被冷宫的线人通风报信,将小主的行踪暴露了。”
衍慧思虑地说:“宁妃娘娘刚才好奇怪,我担心她以后会太消极,对身体不好,所以你要多加照顾她。”
春桃点头应声:“嗯,奴婢知道的。”
衍慧张望了四周,只听得到黑暗的深渊里夹杂了肆意侵略的狂风,但是这狂风让她听起来都比映冬的爪牙亲切;临走前,她交代几句就离开了,她怕自己的逗留又害了这个单纯善良的春桃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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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太后厉声喝道:“这个宁妃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尽然敢和哀家的人作对。”
“如果不是宁妃娘娘三番五次地阻拦,奴婢早就把春桃这个小宫女抓起来审讯了。”映冬添油加醋地说。
“春桃?”东太后蹙眉问道:“她是何人?”
“她就是奴婢查出来最可疑的人。”映冬切齿地说:“衍慧大师这么晚了还出现在楚德宫实在是太可疑了,重要的是她也站出来袒护春桃,所以奴婢有理由相信他们一定暗地里藏着不少阴谋。”
东太后若有所思地问:“这么说来,一个冷宫突然间变得如此热闹。”
“太后,宁妃娘娘不除就怕引为祸患。”
东太后挥了挥手,冷然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哀家不能再节外生枝,不过,你派人给哀家盯死了,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哀家绝不会让她好过。”
“是,奴婢一定看牢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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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用干净的丝绸轻轻地为西太后擦拭身体,西太后是太后,虽然昏迷不醒可也不能怠慢,尤其不能污浊了身体而有损皇家颜面。
宫女跪下来将西太后的手指足个的清洗,当宫女正在擦拭西太后手心的时候,太后的手指突然间动弹了一下,吓得宫女倒抽冷气;缓过神来的宫女急急忙忙叫来芷荷。
芷荷跪在西太后身边,噙着泪激动地低吟:“西太后,您…您是不是听得到奴婢说话?”
等了片刻,西太后的手指还是一动不动,芷荷不死心跪着靠上前,哽咽地喊道:“太后,您要是听得到奴婢的声音就动一动手指吧,奴婢真的有好多话要告诉太后您啊…”
“西太后…”寝宫里跪着不少宫婢,他们都希望奇迹出现还重华宫一个安宁。
梁仁奕和几个太医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此情此景立即拉下脸,大声质问:“你们都在干什么?”
芷荷收起泪水,转头冷冷地瞪视梁仁奕。
梁仁奕穿过众宫婢来到芷荷跟前,不屑地啐道:“又是你,哼,你是不是不想留在西太后身边了?如果你再敢兴风作浪,我一定要东太后连你也一起废了。”
“梁大人。”芷荷噌地站起,忿忿地说:“素日西太后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这么对她?难道你就不怕西太后苏醒之后不会轻易放过你吗?”
梁仁奕阴冷一笑,居高临下地说:“多亏你提醒了我,没错,如果西太后醒过来,我梁仁奕恐怕会成为第一个眼中钉…”
芷荷打了一个冷颤,追上去急问:“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梁大人,你们这帮太医医了这么久毫无收获,难道你们是故意而为之?”
“芷荷宫女,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陈太医走上前来,严谨地说:“我们几个可是为了西太后绞尽脑汁,你断不可胡言乱语。”
梁仁奕轻蔑一笑,转身对着芷荷恐吓道:“芷荷宫女,如果是一个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人留在西太后身边,皇上应该会如何做?也许将这个人贬出宫,也许将这个人押入大牢,不管怎么说,都绝对不会将这个人留在西太后身边了。”
芷荷憋着气,不自然地抖瑟起来;看她瞳孔放大,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梁仁奕得意洋洋地笑道:“所以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少管闲事,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语毕,梁仁奕和几个太医纷纷撤出了寝宫;芷荷因为高度紧张突然松弛而倒在地上气喘呼呼,所有人都奔过去安抚她的情绪,大家转移目光,也都没有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西太后不禁意动了两下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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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芷荷无能,没有办法救你。”芷荷淌着泪水,抽泣地说:“梁大人分明就没想过要救醒你,可是…奴婢找不到证据证明他们居心叵测;太后,您说奴婢该如何是好啊。”
“嘶嘶…”芷荷沉浸在悲伤之中,可是她又察觉身后有动静。
“谁?”芷荷站起来朝后面望去,扫视寝宫内,一片鸦雀无声。
当芷荷思虑地低着头,声音又响起,芷荷警觉地看了看周围,想起那个屏风后面的人,不由得心里一沉,于是悄悄地靠过去。
“是你吗?”芷荷扶着屏风探身望去,看到屏风后面果然躲着刘承刘公公。
她看到刘承算是松了口气,刘承将芷荷拉进屏风后面,说道:“好不容易才进来,好像越来越戒备森严了。”
“因为梁仁奕他们越来越等不急了。”
“你怎么这么说?”
“今天我才算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其实他们无心医治西太后,分明就是打算让西太后自生自灭。”
“如此说来,都是东太后的阴谋。”刘承咬牙切齿地说。
“刘公公,你查到什么?”
刘承摇头说道:“我没查出什么,不过有人跟我们一样想救西太后。”
“真的?还有谁?是殷夫人吗?”
刘承平静说道:“殷夫人爱莫能助,她虽然很想救西太后,可是皇宫现在跟以往不同,殷夫人进宫一定会引起东太后的留意,如果说救,也是比登天还难。”
“那是谁?尽然冒着危险相救。”
“此人是刚被皇上册封的贵妃娘娘。”刘承坚定地说:“正是明妃娘娘。”
“娘娘?”芷荷犹豫地说:“曾经听西太后和殷夫人谈起娘娘,如果芷荷没记错,贵妃娘娘就是殷夫人的侄女儿,看来这个时候娘娘果真没有忘记太后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