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怖人的女鬼挪动身子越来越靠近,小桃儿几乎软瘫在地上,她顾不得雪地里的冰寒,全身只因为女鬼而僵硬不得动弹。
“哼,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女鬼哼笑说道:“我今晚就是要索你的命…”
小桃儿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呻吟道:“成妃娘娘,不是小桃儿要隐瞒真相,可是如贵妃将小桃儿看的严严实实,小桃儿根本就不敢多说一个字。”
女鬼心里一沉,瞥了一眼躲在暗处的雪卉,两人交换眼神,觉出内有乾坤;于是女鬼又说道:“哼,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怪在别人身上,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小桃儿泪流满面地解释:“小桃儿没有做对不起娘娘的事,是如贵妃她烧毁了您的梅树,还要烧毁您的画,可是那晚风很大,挂在树枝上的画轴被风刮走了…娘娘,这些事情都不关小桃儿的事,小桃儿只是一个小宫女,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是我让画轴飞走了。”女鬼幽幽地说:“这么说来,梅林失火其实是如贵妃一手操纵?你不是帮凶?”
小桃儿摇着头说道:“不是,不是,小桃儿是后面才被华公公派去看守梅林的宫女,小桃儿守夜的时候偷听到如贵妃在您的梅树下面亲口承认是她自己烧毁了梅树,不但如此,如贵妃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她说她才是赢家…”小桃儿怯生生地嘀咕:“过了不久,皇上也的确册封了贵妃娘娘。”
“哼哈哈哈…”女鬼豪笑几声然后趁着小桃儿趴在地上看不见她的时候匆匆忙忙地跑去旁边的矮树丛。
雪卉捂着女鬼的嘴,凑近耳边叮嘱:“先去映月宫汇报娘娘。”
“是。”宫女点了点头,然后换上自己的正常衣服和雪卉一起消失在树丛里。
外面的小桃儿还一本正经地跪在雪地里不敢动身,直到很久后,她察觉没有了动静才慢慢地抬起头四下里张望;在确定没有女鬼的她立刻爬起来拔腿就跑,能跑多快就多快。
***
钟淮植命令宫女将草药敷在如兮的脸颊上,而后说道:“一日两次,千万不要把药弄混淆了。”
“是。”宫女低头应道。
南荣玄桀走近些又问:“钟大人,如兮的脸怎么样了?”
钟淮植和如兮对视片刻,过后说道:“回禀皇上,娘娘的伤口太深,恐怕…”
“恐怕什么?你照直说。”南荣玄桀蹙眉地催促。
钟淮植吸了一口气,安抚道:“暂时伤口不会愈合,不过微臣会找到一种草药,只要配合这种草药提炼,应该有愈合的希望。”
南荣玄桀心神不宁地说:“这只是希望,不是朕要的肯定。”
“皇上。”如兮从床上爬起来,宫女扶着她;南荣玄桀听到声音,赶紧跑过去坐在床边说道:“你不要起来,躺着休息。”
“皇上,不能愈合如兮也觉得没关系。”如兮说话时脸部因为会拉扯伤口,因此疼痛感还没有消失,那么她说话的时候比较吃力。
“可是是朕的错。”
“当然不是皇上的错。”如兮微笑说道:“是我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不过以后如兮变得很丑了,皇上还会要我吗?”
“当然要。”南荣玄桀拥着如兮,歉疚地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朕都会不离不弃,朕也绝对不会像前些日子那样冷落你了。”
如兮用力地抱住南荣玄桀,轻叹地说:“皇上主要是要走出阴影,不能再被成妃娘娘左右思想了,你是你,她是她,她是她,我是我….我们都是个体的,不是因为谁而不能活,可是现在跟你共度余生的是我,我是如兮,不是成妃。”
南荣玄桀笑出声来,说道:“你的高谈论阔总是令朕无法反驳。好了,雨过天晴了,朕只希望你能恢复容貌,对于一个女子,容貌何其重要。”
“我相信钟大人。”如兮扭头看了看钟淮植。
钟淮植俯首说道:“微臣竭尽全力。”
***
“启禀如贵妃,万俟侯求见。”宫女跪着通传一声。
“宣。”如兮靠着床榻,让宫女散开纱帘稍稍地遮挡住自己受伤的狼狈。
从寝宫外面走进来的万俟侯站在殿下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时,如兮先开口了:“侯爷,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
万俟侯却没有那么轻松,反而冷冷地问:“那就好,不过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什么?为什么会伤害自己?”
如兮一怔,被万俟侯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万俟侯却继续说道:“之前玉汐说我不了解你,我到现在才明白,我的确不了解你…”
“侯爷,我…”如兮想解释时,万俟侯却根本没有给她机会;他继而打断如兮,说道:“我曾经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宫里的人不一样…因为你有你自己的方向,你有思想,你有令人钦佩的坚强;可是我想不明白你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皇上,我成全你,也会祝福你;你在意皇上心里有成妃,宁愿利用伤害自己的做法强迫皇上拔出他心里的那根刺,扪心自问,你到底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你自己?”
“玉汐说你要的更多,是我给不起的东西。”万俟侯凛然说道:“对,你要的权,你要的绝对,我给不了,因为我不能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兮震惊地倒吸一口气,她踉踉跄跄地下了床榻,拨开纱帘准备冲出去时,却听到万俟侯头也不回地说:“微臣还有别的事情,先行告退,娘娘多保重。”
“侯爷…”如兮赤着脚杵立原地,眼睁睁看着万俟侯消失的身影,他第一次走得决然毫不犹豫,如兮有种预感,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他是从如兮的心里走了,也把如兮从他心里赶走了,丝毫没有余地。
宫女发现如兮脸上包扎的地方渗出鲜血,顿时惊讶地叫道:“娘娘,您脸上的伤口怕是裂开了…”
“娘娘,您躺回去吧…”
如兮木讷地躺在床上,她突然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我也会害怕,会害怕失去,会害怕变成一个只懂得争权夺势的人…我宁愿伤害自己也要留住皇上,是因为害怕,也同样害怕失宠…西太后说得对,在后宫没有绝对的宠妃;我只想嫁给皇上,我真的只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可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得极端….呜呜…”
宫女们也不明白娘娘为何突然间痛哭流涕,只得跪在床边守着娘娘,生怕她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