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懒懒散散地坐起来,憔悴的面色已扫去了昔日的光彩,看着令人着实心酸;李庆德毕恭毕敬地搀扶东太后走出了寝宫,他想让太后出门透透气,阳光的温暖也许能焐热太后那冰冷的心。正耐此时深冬寒日,就算偶尔出现了太阳,那也是力不从心,根本就不足挂齿。
李庆德看起来心情不错,东太后便好奇地问道:“听闻宫里出了大事,却一点儿也不见你关心。”
“宫里的事情不都在太后手里捏着的嘛。”李庆德笑呵呵地说:“奴才关心的是太后您,其他的事儿奴才也关心不了。”
东太后抿了抿嘴,又问:“皇上的情况好转了吗?”
“这迷魂药得有些时日才能从皇上身体里散开。”李庆德微微蹙眉,说道:“一时半刻只得昏昏沉沉了。”
东太后思虑地说:“明贵妃那里有何动静?”
“这明贵妃真是有点火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西太后都帮着她了。”李庆德撇了撇嘴说道:“如今明贵妃把持了皇上的清心殿,颇有掌权之势。”
东太后深吸一口气,睇着李庆德说:“你去给她提提神,免得她们忘了崇定宫的老家伙。”
“奴才遵旨。”李庆德退后两步,想了说道:“其实,奴才之前早已经留有一手,就是怕事成之后,明贵妃娘娘过河拆桥。”
“哦?”东太后双眼一亮,微笑说道:“李庆德啊李庆德,不愧是在哀家身边这么久了,总算做了件令哀家满意的事。”
李庆德得意地笑道:“太后放心吧,奴才知道怎么办的。”
且说李庆德当初答应献出宝贵的mihuanyao以助尤玥完成计划,毕竟东太后和明贵妃之间既是盟友又是对手,所以老奸巨猾的李庆德在mihuanyao里面掺杂了些许毒药,这种毒也是西域七种奇花提炼而成的百花散;百花散是一种极其难以发现的毒药,因为七种奇花既有毒性又有药性,故而提炼出来的毒药一定要在毒入血液之后才能发现蛛丝马迹,而就在这个时候中毒之人只有七天时间,要是没有解药的话,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南荣玄桀吸食mihuanyao后开始产生幻觉幻听,之所以他会昏迷也是因为毒药开始蔓延全身,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尤玥只当是mihuanyao的药效,她可不知道如今的皇上已经是毒入血液,分分钟都在伤害龙体。
尤玥坐在床边看到南荣玄桀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渐渐地她也开始担忧起来。
“娘娘,李公公求见。”雪卉走进来通传一声。
正在为皇上擦拭身体的尤玥停住了手中动作,若有所思地站起来走出了别凤阙;这时,在外恭候的李庆德见到满脸忧虑的明贵妃时,也只是俯身请安,多少显得有点敷衍。
明贵妃支开了雪卉等人,独独留下她和李庆德二人在廊亭里。
“李公公应该知道皇上的情况吧?”明贵妃冷冷地质问:“当初我怎么交代了你?”
李庆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娘娘,当初奴才也说了,这东西多少对人有些伤害。”
明贵妃怒斥喝道:“李公公,现在皇上一直昏迷不醒,难道还是一点点伤害?”
“这个…”
“李庆德,你别忘了,东西是你给本宫的,如若皇上有任何闪失,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明贵妃气不过,低吼地威胁。
李庆德不慌不忙地勾起嘴角的笑意,平静地说:“娘娘,您也不必这么紧张,皇上的确是吸食太多mihuanyao才会如此,只要好好地调理调理,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
明贵妃听到李庆德犹豫起来,上前逼问:“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的情况现在有点变化。”李庆德抬起头来对视明贵妃,严谨地说:“这个变化嘛,可能是好的方面,也有可能是坏的影响,那要看娘娘您怎么做了。”
明贵妃咬着唇,皱起眉头怒问:“李庆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威胁本宫?”
李庆德似笑非笑地说道:“娘娘,奴才怎敢威胁主子?奴才这不是威胁,这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明贵妃眼珠子一转,定了定神,而后又问:“那照你这么说,本宫应该如何做?”
“娘娘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应该如何做。”李庆德嗡了嗡嘴,意味深长地说道:“娘娘不是早就对如贵妃积怨颇深了吗?何不趁着这个时机除掉娘娘心中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免得以后后患无穷啊。”
明贵妃沉静地寻思,默默应许了李庆德的观点;两人正说着,雪卉急急忙忙地跑来打断。
“娘娘,西太后朝着清心殿来了。”
李庆德凝住神色,紧张地说:“此事以后再和娘娘商议,奴才先告退。”
“离开时小心点。”明贵妃闷哼一声,然后掉头就朝着清心殿宫门口走去。
西太后身边的宫婢芷荷眼神敏锐,虽说浩浩荡荡的队伍都匆忙地跟上西太后去往清心殿,可是芷荷却在清心殿的偏门看到了急忙逃走的李庆德的背影,她将此事先记在心底,不便声张。
尤玥挽着西太后的手臂,看起来有些劳累,西太后担忧地安慰她几句,一同去往了别凤阙的寝宫探望南荣玄桀。
“皇上…”西太后坐在床畔,用手揉捏南荣玄桀的手背,希望能让皇上感知她的存在,可是她们都知道皇上现在的处境,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反应。
“太后。”尤玥蹲下来握着西太后的手,叹道:“太后,您也要保重身子才好,皇上,臣妾会照顾的。”
西太后站起来说道:“这些时日也多亏了你的照顾,否则皇上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太医们已经想尽办法,臣妾想,应该不久后就能找到对策了吧。”
“唉,哀家也莫可奈何。”西太后吸了吸鼻子,难过地说:“哀家什么事都不能替皇上做。”
“太后。”尤玥劝慰地说:“您千万别这样说,否则皇上知道了,只会更加伤心的。”
西太后暗叹一声,对着尤玥吩咐:“后宫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哀家已经老了,没有用了。”
“不,后宫还是要西太后出面主持大局的。”尤玥谄媚地说道:“臣妾怎么说也只是一个贵妃,岂能越权?”
“哀家不是将凤印交托给你了吗?”西太后认真地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哀家就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尤玥假意地再三推脱,西太后执意让尤玥主持后宫,这正是尤玥心中所想,如今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大权都已经握在自己手中,要想弄死如兮岂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