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珊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之后她马上拿起电话打给病毒，可惜得来的消息让人失望，服务器数据出错，查询不到任何信息，不过反过来想，这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凌珊自我安慰，此刻头昏脑胀，安眠药的副作用正在折磨全身，她又躺回床上，不想去思考任何问题。
凌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取出一根叼在嘴里，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少了哪样。仔细环顾四周，原来是太安静了。没有赛文，世界很清静，但一下子又有些不习惯。
凌珊打了电话到接待处，接待处的工作人员说赛文一早就走了，不过走之前留了张字条。她听后马上弹起身，刷牙洗脸换上件衣服就跑去接待处。
他的字仍是歪歪扭扭，比小学生写的还不如，想表达的意思也让凌珊琢磨半天。根据他的性格和脾气以及对文字的把握能力，凌珊认为他的意思是：
“珊，我去工作了，你一定在睡觉所以不想打扰你，今天晚饭能和你一起吃吗？我会在小餐馆门口等你。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很清晰，凌珊的心抽了下，隐隐有些痛，她想把他赶出她的世界，却发觉他像一株爬山虎攀爬侵占铜墙铁壁似的心门，拔掉赶走他又会不死心地缠上来。突然之间，凌珊有些害怕，毫无理由的害怕。
“珊，暴龙一直在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凌珊如梦初醒，她点下头，收起字条然后朝暴龙办公室走去。
一进办公室，就听到新闻频道的播报，似乎有关于民众游行，凌珊有些惊讶，没想到一睡醒来就有这么爆炸的新闻。暴龙坐在背椅上神情严肃，他看到凌珊进门后便拿起桌上的摇控器关掉电视，然后转身正对着她。
“睡醒了？”
“嗯，醒了。”
凌珊坐到办公前的椅子上与他面对面，黑重的眼圈，一副颓废不堪的潦倒模样，不修边符的形象让暴龙连连摇头。
“新闻里刚才在放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关了？”
说着，凌珊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控制器，而暴龙抢先一步夺起遥控器并把它塞到抽屉里。
“我找你不是叫你来看电视的。”
“嗯，我知道，你是来骂我的。”
凌珊一边点头一边从外套里掏出香烟，暴龙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她嘴上的烟抢走，然后拧成碎沫扔进垃圾桶。
“嘿，老兄！你知道烟有多贵吗？”
凌珊两手抱头，夸张得几乎在咆哮，暴龙哼了一声，拿出自己的雪茄烟故意在她面前吞云吐雾。
对这种恶意的挑衅，凌珊很生气，但无论是军衔还是阅厉，都让她不得不服从这位师兄。
“好吧，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带他去那里，不过我已经尽量尝试让他独立生活，你要知道这得一步步来……”
凌珊很诚恳地承认错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珊，你能不能交往个正常的男人，比如高健。”
听到这个名字，凌珊就说不出厌恶，当然暴龙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她在没打算告诉他，或许在他眼里，他们是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大哥，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大嫂那样喜欢帮人牵红线。”她嘲讽道。
“我这是为你好。”
说着，暴龙出抽屉里拿出一张报告递到她面前。凌珊打开一看，是昨晚提交的病毒检验报告，这纸还是热的。
“这你昨天带回来的成果，与死神样本中的病毒一样，但有部分化学成分还没有搞明白，不过研究室说有希望研制出疫苗。这次你干得非常好，晋升名单中马上会有你的名字。”
暴龙起身伸手向她表示祝贺，凌珊握了上去，但并没有过多喜悦。
“那升官后我的物资配置是不是能调高些？洗发水、肥皂，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些东西都不够用。”
暴龙坐回背椅，无奈地摇摇头。
“你知道现在的世界与八年前不能比，有的用已经是万幸了，而且和普通市民相比，我们的配额已经很高了。”
“那与水晶塔里的人比呢？”
凌珊直言不讳，紧盯着暴龙的双眼有些咄咄逼人。外面传来了喧闹，好像有支部队正在出动，凌珊听到有人在谈论关于游行的事。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应该明白，做为军人不能有太多想法，我们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保护好这个城市。”
暴龙缓缓而道，每个字每句话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纠正凌珊脑中的想法，他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上立即跳出一大群市民在街上游行的画面，他们举着牌子高喊着“平等、自由”，几支防暴部队正围在那里，防备随时随地可能发生的暴乱。
“现在水源紧缺，早上物资部门决定从一周七瓶饮用水降低到一周五瓶，每户的洗涤用水量减少一半，所有物资价格均上涨30%，包括你的烟和酒。”
暴龙的语气颇为无奈，高昂的物价已经让人喘不过气，而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怪不得这么多民众要示威游行。
“难道没有其它办法吗？”
“没有，除非你愿意到感染区另外开辟一条道路，不过我想没人愿意，因为这里至少有我们保护，而感染区就是个野兽笼子。”
“好的，我明白了。”
说着，凌珊站起身准备走出去，暴龙不禁问：“你要去哪儿？”
“找一位朋友。”
“小心，下午有沙尘暴！”
凌珊抬了下手，算是表示自己听到了。出了暴龙的办公室，她直接去黑市，路上许多防暴部队围堵在那儿，还有大批愤怒地民众对着水晶塔大骂，她没有功夫去管这些，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大白天，俱乐部里没什么人，保镖看到凌珊直接将她拦下，说没有伊藤命令谁都不许进。凌珊翻个白眼，狠狠地给了他的下巴一拳，然后旁若无人地闯了进去。
到了三楼，伊藤不在办公室，凌珊干脆把门一扇一扇踢开挨个去找，终于在某个房间门前，她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岛国爱情动作片内的标准配音，但这点绝对阻止不了她的脚步，凌珊抬腿踹开门，拿起手枪对着那两个在床上亲热的人。
“啊！！”
“走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很性感，那女人从他身上爬下来，捡起地上的裙子穿上，然后蹒跚地走到桌边拿了叠换货券走了出去，经过凌珊面前，她羞愧地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微微侧头。她看起来很小，可能只有十六七岁，青涩的模样并不像是妓女。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伊藤问道，凌珊转过头时他已经穿上件真丝蓝睡袍，可能是刚刚运动过的关系，嘴唇红得有些可怕，慵懒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妖邪的味道，他漂亮得让女人有些不舒服。凌珊撇开他的视线，把头转向另一边，却看到雪白床上有几滩红迹，这足以能解释那个女孩叫声凄惨的原因。
“如果不是有事情，我真不想来找你！”
她的厌恶发自肺腑，似乎多和他说一句都会恶心。伊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凌小姐，你也太过保守了，有些事情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都没有逼谁。呵呵，你今天来是专程谢我的吗？”
他笑得狡黠却很迷人，漂亮的凤眼弯成两道月牙，凌珊很想一拳揍上去，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像朵花。
“我想知道交易人的身份。”
凌珊直接拿枪指着他，伊藤看了下黑漆漆的枪洞，无奈地耸起肩膀。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并不是每件事情都知道。”
他的话不可信。这是凌珊的第一反应，但如何撬开这只老狐狸的口，是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伊藤转身走到酒柜旁，从冰桶里拿出香槟酒倒了两杯，然后走到凌珊面前递给她一杯。
“尝尝，这可是我的珍藏，世上仅此一瓶。”
望着杯中腾起的小汽泡，凌珊伸出了手，张开嘴浅抿一小口，口中有股浓郁的果香，让人回味无穷，果然是瓶好酒。
“你真大方。”
这话不知是在夸他还是在嘲讽他，不过看伊藤的反应似乎把它当作了赞美，他得意地挑下眉，故作神秘地挤挤眼睛。
“我还有很多优点你不知道。”
“那伊藤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呢？”
凌珊半眯起眼眸低声轻语，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女人风情。伊藤抿一口香槟，哼笑了两声说：“陪我上床，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凌珊的脸就沉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甩他一个耳光，伊藤手一抬，轻而易举地就接住了。
“女人要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