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情歌》梁静茹
搬到了租的房子里,一切都那么陌生,扑在床上,秦欢的双肩不停的抖动,其实半年前,她就有了分开的想法,开始留意租房的信息,三个月前终于签了合约定了下来,签字的那一刻她的手都是颤抖的,然后开始慢慢布置,新河路那边的东西也一点点搬过来,开始她也奇怪钟岩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家里少了那么多她的东西。
后来也就想明白了,其实自从工作后,钟岩应酬,出差越来越多,留在家里的时间就越来越少,目光也渐渐不停留在她身上了。爱情被放在角落,渐渐蒙上灰尘,直到看你不见。
在深夜,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总有种感觉,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间放慢了脚步,让人有机会来认清它。
秦欢攥紧手里的的木叶子,刚刚出租车付钱的时候,打开钱包,她看到夹层里放的那片木叶子,愣了一下,抽出一张红钞递给司机,没等司机师傅找零,就拉起箱子头也不转的离去,不管身后的大声呼叫。她轻缓地用指腹抚摸木叶子上的字,思绪回到大四那时。
那天是她的生日,钟岩在宿舍楼下等她,她一出门,就落入一个怀抱中,冰冷的小手被一双温暖紧紧包住,他们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回来的路上,他把她的小手塞入自己的口袋中,粗粝的指腹划着她的手心,忽然把一个硬的板片塞入她的手,又静静包住。她疑惑地看着他,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笑着说,生日快乐,欢欢,回宿舍打开。
小情侣又在楼下厮磨了一会,秦欢脸皮薄,路人多看两眼,就害羞的不行,连耳根子都红的不行,钟岩对她那害羞的小摸样欢喜得紧,又不忍心,怕她憋坏,每次几分钟就放她上了楼去,这天钟岩却拉着她到没人的车库,狠狠地吻住她不肯停,手也伸进羽绒服里摩挲着她的后腰,直到秦欢喘不过气,双眼涟漪泛着水,看的他心底一片柔软,才慢慢化为轻啄,最后额碰额,好一段恋恋不舍才分开。
秦欢一路小跑回到寝室,躺在床上,松开手,手心静静地躺着一片木叶子,正面刻着一列字——人间有味是清欢,反面刻着——你是我的秦欢。
瞬时泪如泉涌。
自己之前有次不经意间和他提过,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总觉得带着股风尘俗气,钟岩笑着抱住她,头依偎在她颈间,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引得她一阵颤栗,说:“怎么会呢,我可喜欢了。”那时她还不信,当他是在安慰她。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excusez-moi…。Jevoislavieenrose。”手机铃声响起,她按下接通键,
“欢欢,看了吗?”钟岩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秦欢梗咽着回道“看了,我很喜欢。”
“人间有味是清欢,欢欢,你就是我的清欢。”
她满心地感动,抽噎了起来,糯糯的声音带着鼻音回道:“钟岩,我爱你。”
那夜他们聊了很久很久,久到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夜发烫的手心。
钟岩从大二陪伴她到如今,还贯穿了她的整个少女时代。
打记事起秦欢就是中等生,不上不下,中考发挥超常幸运升上了市重点的重点班,但总是在中游徘徊,既不会像差生一样整体提心吊胆被老师冷眼训斥,也不会被老师多多优待,在大多数人面前她都是安静乖巧的。
秦欢一直活得庸庸碌碌,平平凡凡,大概她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喜欢钟岩了。
还记得那天是礼拜五,正好轮到秦欢值日,她却被前一天的历史考试弄得头昏脑涨,哪记得这件事啊,放学被劳动委员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要留下来值日,可今天早上出门前母亲才临时告诉她外婆要来让她早点回家。她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一个去问同学换值日,学校的周五都是提前放学,大家急着回家好好放松一下,都不太愿意牺牲下午这点宝贵时间,扯着“有事”的借口搪塞过去。
“和我换吧。”
秦欢正急得脸红耳朵红直冒汗不知怎么办才好,听到身后这轻轻的一句话,赶忙转身答应。一看,愣是没想到是班里的尖子生钟岩。平日里耳边总是萦绕着这个天之骄子的各种传闻,家境殷实,剑眉星目,成绩拔尖,经常各种竞赛得奖,她就是杯子里的沙,仰望不及注定分层。
而转身抬头一看,他此时眉眼温和,这一眼就这样打开了秦欢心里最深处的那一个盒子,那里面有爸爸妈妈,有外婆,现在又多了一个钟岩。心嘭嘭直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清欢除了憋出个“谢谢”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直到背着书包跨出了门,她才敢转头看一眼教室,而那个少年正拿着个拖把认真地拖着每个角落,一丝不苟的样子像对待考试一样。
从那天开始,秦欢总是留意关于钟岩的任何消息,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她的神经。他上课喜欢靠着墙,喜欢穿白色袜子白色耐克球鞋,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做题停顿总是转一圈笔再写,跑步时右脚发力。。她就像一个偷糖果的小女孩,收集一颗颗叫钟岩的“糖果”藏在自己的围兜里偷着乐呵。大概所有处于暗恋中的少女,都觉得,多知道对方一点就是多靠近一点吧。
因为是重点班,成绩抓的很紧,班里都是按照月考成绩来排座位,每个月轮着换,而钟岩不是第一个就是第二个,一共46个人,秦欢每次都是22名23名,坐在中间那一排的最后,可她想努力往前挪几个位子,离他近一点,就是为了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滋味,每天熬夜刷题目,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和钟言隔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偷看还不会被发现,可她却没料到日后也正是这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饱受艰酸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