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锁着眉头,手心中之全是汗水。眼见火势越来越旺,再不动手,便迟了。这场火若是烧下来,没有几天几夜是不能停的,要抢蛟丹,只能是现在。
神水宫里突然有一老者跃起,往蛇头掠去,还未站定,蛇头一甩,将老者甩到一株树杆上,尖锐的獠牙轻轻一咬,便将老者咬了个透烂,众人看得心中一凉。
看来要与我抢丹的人,不止一个啊!我微微冷笑,正想动手。不远处的玄子睿突然骤起,他在侍卫的肩上一点,往蛇头踏去。就在他跃起之际,他的亲卫队纷纷抛出绳索学我方才的样子将蛇头套住,紧紧拉着蛇头不让它有机会摆动,蛟蛇怒吼,无奈性命垂危,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只能不断地拍打着蛇尾滚动巨大的身躯,却不似刚才那般有力了。
火势越来越猛,热浪一波接一波的袭来,我的额际缓缓淌下汗来,却不顾得擦拭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玄子睿,只见他在众侍卫的帮助下在蛇头上站定,一剑将蛟蛇脑袋上的肉瘤劈开,双手握着长剑用力往下一插,深深地刺入蛟蛇的头颅之内。
蛟蛇剧痛之下尖锐地怒吼一声,众人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功力差的连忙闭上眼睛守住心神。蛟蛇奋力抑头挣断绳索,紧紧拉住绳索的侍卫们随着绳索的断裂不由自主向后飞摔出去。玄子睿顿时脚步一滑,跌下蛇头,幸好双手还紧紧抓着剑柄,就这样挂在蛇头上,蛟蛇连连甩头,无奈长剑刺得太深怎么也挣不脱玄子睿,而且脑袋越来越痛,不由得往我身边巨大的山石撞来。
我心中一惊,连忙抽出张郡的长剑,足尖一点,持着长剑往蛟蛇眼中刺去。蛟蛇正好往我的长剑撞来,我的长剑轻而易举地刺入它的左眼之中,蛟蛇不顾一切地往我身上撞来,似乎想把我与玄子睿一同撞死在山石上。
抓住。玄子睿右手抓着剑柄,左手甩出长鞭,我一伸手抓着鞭稍,稍微借力反身跃到蛇头之上,反手一剑,将长剑深深地插入蛟蛇的头颅内,用力一划,蛟蛇全身轻颤了一下,突然用尽全力撞到山石之上。
小心。我叫道,握着鞭稍的手一震,将玄子睿甩开:飞鹞转身。
玄子睿不假思索,下意识地冲天跃起,身法灵动,轻飘飘地避过蛟蛇的撞击,我却因为迟了一步,被蛟蛇甩到山石之上,顿时胸骨一阵作响,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
娘娘。张郡与行者同时惊呼。
我挣扎了一下,只觉胸口疼痛无比,不由得苦笑一声。
娘娘,你没事吧!张郡第一个冲到我身边。
我摇摇头,低声道:快,蛟丹。
张郡一愣,才发觉,蛟蛇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挣扎,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大火烧得它粗糙的皮肉啪啪作响,巨大的蛇头就血肉模糊的垂在我的脚边。张郡连忙拔出刺在蛟蛇脑中的长剑,伸手在蛇脑里摸找着蛟丹。
少主,你没事吧。玄子睿的亲卫队赶到玄子睿身边。
玄子睿脸色复杂地看着我:无妨。他的心里惊疑不已:方才那个情景,方才那个情景,那一句飞鹞转身,似乎在哪里听过,那么急切那么决然,那个声音似乎就在梦里听到过一般,揪得他的心不知不觉的疼痛起来。在他的记忆之中明明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蛟蛇,可是那斩杀蛟蛇的感觉竟然如此的熟悉。
少主,神水宫与贵妃娘娘的人在抢蛟丹,我们……
玄子睿手一摆,道:看看再说。
行者带着剩余的几个大内侍卫拦在蛟头面前,道:谁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找到了。张郡从蛟脑中血淋淋地掏出一枚拳头般大小的蛟丹,递给我。
所有人都动容了,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纷纷上前踏了一步,千年灵蛇的蛟丹比之千年灵芝灵草更珍贵,也更诱人。
收好。我不动声色地道,随意拭掉唇边的血迹,神色一寒,静静地看着四周的人。
张郡点点头,不顾得擦拭血迹,将蛟丹放入怀中贴身藏好,上前一步将我扶起来,靠在山石上坐着。
行大人,皇上呢?神水宫的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不阴不阳地道:你拿了皇上的令牌让我们帮助朝廷除妖,我们神水宫的人现在可是死了大半。既然皇上不在这里,行大人拿什么来履行承诺呢?
哼,皇上的金牌,你可是见过的,难道想抗旨不成?行者冷冷地道。
神水宫老者冷冷地道:哼,那请行大人请皇上出来,让我们见驾行礼罢。不然,就把蛟丹交出来,算是扯平。
休想,贵妃娘娘在此,谁敢上前一步?行者傲然道。
我远远看着玄子睿,他似乎另有计划,正在吩咐下属什么。便沉声道:阿郡,我们走。行侍卫,你殿后,记住,往西。
是,请娘娘多保重。行者沉声道。
我点点头,抹去心中那一丝不忍,拉着张郡道:走。
张郡抱着我的身子,轻飘飘地往林中掠去。众人惊呼,纷纷上前追赶,行者喝道:杀。几名大内侍卫大开杀戒,虽然神水宫人多势重,但是大内侍卫的武功却远胜与这群乌合之众,撕杀得几下,便伤亡大半。接着玄子睿的侍卫也加入了撕杀,但是他们的目标却是双方。
小王爷,你……行者一惊,玄子睿明晃晃的长剑便将他刺了通透。
拔出长剑,看着死不瞑目的行者,玄子睿冷冷地下令道:一个都不要留。说完,几个起落,往我逃跑的方向追去。
娘娘,你感觉怎么样了?我的胸骨大概断了几根,每喘一口气,都疼痛不已,看得张郡好不着急。
我摇摇头,冰冷的手抓着张郡道:走,快走。
张郡不再说话,抱着我全力狂奔。
我知道他的轻功远远不及玄子睿,而且又抱着我,没多久一定会被追上的。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暗暗想着对应之策。
张郡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软,惊呼一声,便身不由己往下陷去。
我一看,却是一个大约一人多高,积了许多泥水的土坑,连忙道:就藏在泥坑中,你先放开我,再去找些枯枝树叶盖上。
张郡毫不迟疑,小心地将我放入泥坑中,在附近随便找了些枯枝堆了下去,又匆匆掩去行踪,身子一滑,也沉入泥坑中,紧紧抓着我的手。这是我与他两人第一次同时经历生死关头,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狂跳着。
我低声道:别怕,他,他很怕脏,不会搜这里的。说实话,大半个身子浸在泥水中,脑袋上又顶着腐臭的枯枝烂叶,这个滋味实在不好受。
张郡定了定神,道:我不怕。
会后悔吗?我是说如果今天死了。我在泥水中握了握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