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死,彩云索性从拉巴子身后冲出来,以死相拼!总比受尽侮辱要好!豁出去了!
"我就是,杀死我吧!我不想活了!你们这群畜生!"
洪亮的声音震得毡房都有些颤!她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矮子。
索格喊:"你们几个,喂三天马!你,跟我去大帅营帐!"他果断地指指矮子等人,又指指彩云。
"生生死死我都和拉巴子在一起!你们杀死我们吧!"说着怜惜地看了一眼浑身血肉模糊的拉巴子!
索格什么都没问,只给后面的卫兵做个挥手的手势,四五个跑步上前。
那动作显然在说:
"抬走,到——帅帐!"
一群侍卫七手八脚扯了一块儿毡子,把拉巴子抬上去,咕咚咚地向北面的帅帐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彩云和拉巴子就被带到了嘉莹出事儿的地方。
彩云定睛看时,明亮的酥油灯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大帐里站了很多吐蕃人。领头儿的彩云认识,是赞婆。从第一次见他至今已经一个月了,但她还是认得清。
这个毡帐格外大,帐内四周是漂亮的提花毡子,色彩艳丽,红底黄花儿,蓝叶儿。衬得毡帐亮堂堂的。靠帐门的毡房边儿是一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地图上画的满是圈圈点点。山峦起伏可辨。地图旁挂着一柄带鞘的长刀,刀柄镶着大大的红宝石。
再往里看,只见毡榻上放着一方木桌,桌上摆着很多凌乱的食物。
再往里是一个纱质的垂帐,从毡房顶部掉了几根漂亮的红丝绸,打了蝴蝶结,真丝的淡粉色幔帐,低低地垂到毡榻之上。幔帐上是一幅漂亮的荷花图,艳丽清雅的荷花从曲折的水草间生出,提花刺绣,栩栩如生!似乎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里面隐隐约约有个躺着的人,一支粉白的胳膊无力地垂在帐外,这不是公主吗?她差点儿冲口叫出公主二字,想到公主的教诲,忍住了。
彩云猜的没错儿,躺在帐中的正是沈嘉莹。她中毒很深,赞婆找藏医给她洗了胃,灌了很多扎达巴等藏区止血草药汁液。
见毡榻旁没有清干净的殷红的血迹,斑斑驳驳,彩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急忙冲到榻前。
掀开帷幔,彩云看到:公主的唇色苍白,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喃喃的喊着“东岩”。头发乱纷纷地一绺一绺儿遮在脸上。面色蜡黄,双目紧闭,意识模糊,昏迷不醒。
彩云大喊:“公——度母娘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吧!”心想公主是不是好不了了?急出了眼泪。
果然如她所料,公主还是紧闭双眼,没有一丝一毫回应。
看到这种情形,卓玛站在帐旁,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公——娘娘啊!是什么样的妖孽残害了您呢?我们娘娘到底怎么了?”转过身,她冲到毡房门前站着的赞婆面前,质问道:“大帅,这岂是为帅者所为?名为喝茶,实为残害!你怎么说!”
侍卫长“唰”地抽出佩刀,横在赞婆和彩云面前,拉巴子挣扎着从毡子上站起来,踉跄着从门口冲到彩云身旁,想让自己受伤的身体挡住这把锋利的尖刀。
赞婆大喝一声:“住手!交给我来处理!”
随即铁青着脸对彩云柔声说道:“这是失误,有人下毒,是断肠草!现在救人要紧!叫你来就是需要你!好好照顾度母娘娘!不要胡闹,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这事儿有蹊跷!”
听到这话,彩云一愣,话语中听得出赞婆的痛苦无奈,难道是表演吗?不可能,彩云从八岁就在公主府,看公主身边人来人往多了,这个吐蕃大帅的真诚她能看得清。公主有难,我何必理这些畜生?想到这儿,她转身向公主榻边走去。
“你们把度母娘娘照顾好,有赏!”赞婆大声说道。
好吧,吐蕃猪!为了公主,我且多活些时日。她要是……
彩云不敢多想,急忙打开公主的背包,慌乱地翻出公主随身的药袋子,找解毒的药物。听姨妈说牛羊猪狗身上都有宝,牛黄就可以解毒,这总可以吧?
把硬硬的丹药研散。再用水冲好,这时,藏医也准备了解毒的药汤。
彩云掰开公主紧闭的双唇给公主服下。几个人一起把药汤从嘴里灌进去,只听咯喽一声,彩云的心舒坦了很多。只要能吃药就说明有救。
赞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大唐知道它的公主在自己的军营中被害,一定会出兵讨伐吐蕃,所以绝对不能透露消息。但必须竭尽全力救治。他急得嘴上一下起了好多泡。城阳现在一点儿都不美丽,但能跟他赞婆谈天说地的女人只有这一个,所以他不能失去这个女人,他必须让她活下去……
已经十多天了,城阳没有一点儿起色。
赞婆在毡帐中焦急地踱着步,想着对策。他甚至想放弃了,但又不甘心。只差一步了,这段政zhi婚姻只差一步!
"报告大帅,您交办的事儿已经查清!"
赞婆急忙坐下问:"什么人所为?"
"是卓玛!大帅!"
果然是琼卓玛毁了这一切。虽然意料之中,赞婆还是吃了一惊。这个柔弱顺从的侍妾竟然下毒给城阳,他真想拿鞭子抽死她。
想到这些年战场拼杀,她一直陪伴身侧,又下不了手。
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只好目视来人低声命令:"侍卫长带几个军士把她监禁起来。"
来人迅速恭敬地退出大帐。
下毒!是吐蕃人最恨的行为!卓玛怎么这么糊涂。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
他手抚胸口,沮丧地想着,感觉心里嘴里有股说不清的苦涩。眼神暗淡地看看奄奄一息的城阳,猛地一个冷战!
怎么治好城阳的病才是关键!顾不上……
自己的军队就要开拔去松州,驰援父亲大论噶尔东赞。这个城阳该怎么办?不可能带在身边,只能狠心把她留下,总不能扔到荒山野岭吧?
他很犹豫,不知该怎样处理。父亲已经有封加急文书催促了,再不去,贻误军情是要被父亲问斩的。
去还是不去呢?去,难舍城阳。如果父亲知道会大发雷霆吧?怎么办?怎么办?
在贴身侍卫的陪同下,赞婆惆怅地走出毡帐。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抬头看看圣洁的神山,雪顶依然闪耀着炫目的光辉,看看山中城阳居住的地方,挂满了各色的哈达。比其他行军毡帐平添了几分神秘、圣洁!他忽然有了办法:对,建一座藏女娘娘庙,一方面赢得当地藏民的信任,另一方面城阳有个安置的地方,等打完这一仗,再回来找些名医医治不迟。
大藏医宗巴说过,度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他招来手下将领,下达命令:“度母闭关,需要修建娘娘庙修行,着信仰佛教军民,修建藏母娘娘庙以度更多信徒!限十日内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