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去脸上的调笑,点了点头,“走吧,这次我请客。”
和编辑吃完西餐,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刚进门就看见姨和姨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和白妈说着什么。
“回来了。”姨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他们,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饭时,白妈看着我和大白说道,“今天你姨和姨夫过来,主要是为了未末的事…”
“还有什么可说的,下次直接堵门外!”在未末的事上,大白一如既往的扭。
“她想演咱小七的剧。”
我扒了口白饭,小心翼翼地嚼着。
“这下知道求人了?她早干嘛去了,咱小七因为她遭了多少罪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没戏!”大白厉声呵斥。
白妈叹了叹气,端起汤碗替大白盛了一碗大骨汤,递到大白跟前,却被大白一把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
“爸!”我失声大叫了一声,看着大白惨白的脸又不忍责备。
白妈一声不吭地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我跑去厨房拿来扫帚和簸箕,“我来吧,小心手。”
“妈?”白妈低着头眼泪断了线,啪嗒啪嗒地落到散落一地的碎片之上。我蹲身紧紧抱住她,嘴上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大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弯腰一把将白妈从地上拉起来,扶着她进了卧室。
看着他俩这样闹腾,心里很难受,也不知道关于表姐的这件事何时能到头。
一个人裹着毛毯窝在沙发角里,失神地望着电视上无限重播的西游记,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用时间掩埋近十年的旧事翻出了新芽,正肆意疯长。
简单地洗了个澡,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在公司楼下等电梯,正好撞见刚买早餐回来的影蛊大神,蓬头垢面,穿着一双人字拖,一手提着一大袋面包,一手拿着牛奶,大抵是又睡公司了。
“大神,大神!”好久没有在公司看到偶像了,没想到一点都不矜持,这反映倒也是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
影蛊咬着半口面包,转头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大概是“这他妈大早上的谁跳广场舞”。
我尴尬地笑了笑,挤过人墙,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好久不见。”
“嗯。”影蛊轻轻应了一声,嘴里嚼着干面包,仰头看着快到一楼的电梯指示灯牌。
叮的一声,一群衣着讲究的少男少女蜂一般地涌向电梯。影蛊大神知趣地往边上挪了挪,嘴里依旧不紧不慢地嚼着面包,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些为了全勤奖拼命地年轻人。
“我叫章予泽。”影蛊大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我没反应过来。
“不用满大街地追着我喊大神罢姑娘,我不喜欢‘大神’这两个字的。”边嚼面包边说着。
“哦…”
“剧本改好了吗?”
“啊?剧本…剧本我改好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我结结巴巴自顾自地说着,抬头时影蛊大神已经进电梯了。
哎,没想到到这岁数了,见了偶像还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
刚进公司,前台的小妹叫住我,“白小姐,章总监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嗯,谢谢。”
心慌慌地进了影蛊大神的超大办公室,刚进门就被叫过去喝咖啡,“过来这边。”
“加糖吗?”
“不加。”忐忑道。
“我有一个朋友,想演你的戏。”
“啊?谁啊?”脱口而出。
“蒙未末。”大神捧着咖啡倚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边,云淡风轻地说着。
我尴尬一笑,大神不知道我与表姐之间的事,所以我也没有生气的理由,只是有些意外这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两人居然会是朋友。
“你们?怎么认识的?”写书的都有这毛病,逮着梗就往下刨。
“床上认识的,你信吗?”喝了一口手中氤氲着热气的咖啡,悠悠地看向窗外。
“您就别骗我了,您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我…进组得找导演,这事儿…”赶紧喝了一大口咖啡,假装镇静。
“你也不用为难,我就随便问问,反正她也只是普通朋友。”大神转身做到旋转椅上,背对着我。
“好了,没你的事了。”
我忐忑地出了大神的办公室,没想到编辑一直候在门外,刚出门就被他逮个正着。“他主动找你的?”
“嗯。”
“哦…”编辑轻轻应了一声。
“大神怎么会和明星走这么近?”好奇心驱使,话脱口而出。
编辑低了低头,半蹲着细细端详我脸上明目张胆的茫然,顿了顿说道,“约炮。”
说完又云淡风轻地起身离开,“这就是当初我警告他别打你主意的原因。”
“说清楚。”
“影蛊和她早就有一腿了,估计那会儿你刚进进公司吧。诶,记不太清了。当时他的《虞人不予》要拍成电影,里面的女主是潜规则进去的,你懂了吗?”
“那睡导演进组不是很正常吗?关大神什么事。”
“影蛊才是背后的金主儿,有点门头的自然知道找谁管事儿。所以,说他俩是床友不为过。”
“我想起来了…咖啡店外的那个黑衣人就是大神。”突然想起几年前,等在咖啡店外的那个人。
“十点半我们出发去片场,男一那边的戏已经开机了。”编辑交给我一摞资料。
“伊恩吗?”
“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他啦。”编辑转身,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我。
“可是女主…”
“男一那边已经找到女一人选了,这也让导演松了一口气。我看了那人的照片,和你以前长得差不多,晃眼一看还以为他们找到十年前的你,哈哈…”编辑望着我,笑得没心没肺。
“伊恩自己找的?”
编辑点点头,“对,据说是在街上偶然遇见的,简单聊了几句就拽到片场了。这外国人办事也还真是风火雷行,效率蛮高的嘛。”
听着编辑有说有笑地讲着,心里却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