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开了门,忍着忽来的眩晕紧紧抓住了门框,他跌坐在地,一脸彷徨,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真是连哭都那么好看,他惊慌失措的问她,她自杀了,她怎么能自杀呢,她怎么能不等等我呢,她怎么能狠心丢下我呢…。。
他也许没明白自己再说些什么,可她知道这是痛失爱人的样子,父亲去世时她的母亲也是这般哭诉的。
她莫名烦躁狠着心说,她倒是生死都要做你家的鬼。
他像看恶魔一样的看着自己,陌生的令她心又一次揪在一起,他说,你怎么如此歹毒呢?我看错你了,我怎么会为了你这样的人失去了她。
她看着他冲去了卧室,听到关门的巨响才控制不住的滑了下来,卫生间全是水,冰凉凉的从尾骨传上来,她努力站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爱情从来就不公平,无论她怎么爱,小心翼翼或是明目张胆,他永远都看不到眼睛里。
床头有一本相册,她的毕业纪念册,只要他看,第一页便是那片丁香花,她微微侧着身子扬着头肆意的笑。
我本有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乔小姐,我们。”她压在舌尖的话慢慢出来,还未等她试探便听到里面一阵破碎的声音,然后门口的人迅速的推门而进,隔着半开的门,她看到她将绪宝挡砸身后,一脸戒备的防着徐明非。
她又一次的摩挲小臂,这怎么可能是乔渠呢,她所了解的乔渠那可不是这样的。
乔渠瞪着徐明非,来之前的路上小绵羊就软软的求自己帮忙。她透过博艺的八卦多少了解了小绵羊跟徐明非的纠葛,她有点想不明白连止那个冰山怎么有胆量放任自己的女人去接近心怀不轨的前任?
当然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且不说之前单说现在,小绵羊恳求她进去救她,她怎么能断定徐明非不会锁门呢,又怎么能肯定是徐明非摔了杯子呢,她之前一直担心小绵羊会砸了自己的脚。
乔渠迅速的将徐明非打量了一圈,内敛老沉的精英,三十二的他浑身透露着一股成功者的自信和气度。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的被触怒做出摔杯子的荒唐来。
莫不是她身后的小绵羊扮猪吃老虎,若真是这样,她想自己还是离这对夫妻远点的好,哪天冰山骂了自己小绵羊再来哄一哄,然后自己绝壁会被卖了还很happy的帮她抬高价格。
“宝宝。”徐明非这一声呼唤里有着太多的悲凉。苦笑着招呼白晴进来将碎片收拾了。
他种的因也只能受这个果,没想到捧在手心多年的宝贝竟然开始对自己用了计,其实她一直用着计,用着计谋令他离不开她,用着计谋逼他放她离开,又想用计谋叫自己原谅他。
她对自己真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偏偏自己言听计从还是得来她惶恐不安以及伤人的不谅解。“我有那么可怕吗?”
“乔乔不要生气了。”绪宝将自己藏在乔渠的身后,听着他的话莫名的想哭,只能拉着她乔渠的袖子转移目光,“不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乔渠?”
弯腰收拾碎片的白晴身子一顿,碎片堪堪划过手心落了红红的几滴。
“宝宝不要看。”徐明非几乎尖叫着瞬间横在了绪宝与玻璃之前,完全不顾脚底是否踩到了碎片,白着脸克制着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转过去。”
绪宝鼻子一抽,委屈的哽咽起来,“你又凶我。”
“对不起。”徐明非安抚小绵羊的时候没有忘记给了乔渠一个“你很上路子”的赞许眼神。“我错了,吓着我们宝宝了,对不起。”
乔渠其实不想让开的,虽然冰山对自己的确有点不好,背着他插刀这件事貌似有点对不起同事爱,可这气氛为毛她觉得那么温暖呢。
她托着下巴仔细回想那天楼梯间的偶遇,这丫头绝对是披着羊皮的狼啊,两个优秀的男人围着他转,高手,绝对的高手啊。
一低头正看到白晴冷着眼看自己,她笑着蹲了下来,“君子有成人之美,白秘书还是去包扎一下吧。”
“你叫乔渠?”白晴没有那么多心思管老板,她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乔渠,怎么会呢?为什么在自己好不容易放下的一瞬间又生生的被拎了上来,除了出身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嗯。”此刻乔渠满脑子都是小绵羊最后情归何处,并没有注意到白晴的异样。
“乔渠。”白晴满腔怨恨如毒针般飞向乔渠,“乔渠你不是死了吗?”
“我说大姐。”乔渠这才回过神,将捡好的碎片又扔了下去,白晴下意识的抬臂,见她一脸怒气又放下手,任由碎片在眼前跳动。“大白天的你见鬼了吗?”
“什么情况?”徐明非已经安慰好绪宝,抱着她转了身依旧将挣扎的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徐总的秘书真是可爱。”乔渠抽着气,“我好好一个大活人,偏偏说我死了。我是有影子的啊。”
绪宝的头正好偏向乔渠的方向,看着乔渠一脸无奈的指着自己的影子没忍住笑了。
“白秘书,还不跟客人道歉。”徐明非摁着绪宝的头不让她看去白晴,望向乔渠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情绪,连止安排这样一个人在她身边到底是何用意?
白晴咬着牙站了起来,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眼前这位绝不会是小段太太,呼了口气扯了扯嘴唇,“对不起,我失礼了。”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乔渠隐约见她握着的手有点点血迹,大概猜到小绵羊应该是晕血,“徐先生,我们还是去会议室谈吧。”
“为什么要去会议室?乔乔我告诉你徐明非办公室的采光可是整栋楼最好的地方。”绪宝几乎是被徐明非抱着向外走,她几次挣扎想看个究竟无奈他的力量太大怎么也脱不了身,不过他怎么还没换掉香水呢,她跟他用了多年一个味道的香水,她不换是因为她本来就喜欢那个味道,他为何不肯换掉偏女式的味道呢?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越想越气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下去,可恨太硬又咯的手疼。
徐明非一低头便见她抬眼娇嗔了自己一眼,强忍着笑意步伐轻快的带她去了会议室。
乔渠在她们走出办公室后才去收拾桌上摊着的画稿以及还未拆去护袋的样品。一边收拾一边叹气,“白小姐认识我吗?”
“自然是不认识的。”白晴掉过眼睛再次蹲了下来清理,在她未明真相得意忘形的时候曾试图找过乔渠,她藏的太好,报道上找不到一张照片,她对她的印象也只有那么一个青葱的记忆。
后来她从段明月司机那里套出她的地址,憋着气在那栋别墅面前守了一个礼拜。七天她一共见过两次她的身影,一次黄昏她穿着及踝的连衣裙从正门拐进了院子。院门与正门的路上栽满了人高的青柏,她只看见一个身影翩如惊鸿,金光里那裙子一角血色的妖艳。
还有一次是夜晚,她戴着一顶黑纱帽从别墅前的小道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极其缓慢的车。她那日穿着修身的黑色连衣裙,隔着马路隔着那面纱隔着夜色,她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缓慢而慎重的走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那日的红色让她惊艳,而后来的黑色又让她折服。她丝毫不怀疑简单的T恤牛仔她也能穿出令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她接过了司机送上的外套。她站在那里嘴角含着笑看着车子离去消失在拐角的地方才挪动了步子。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的确有那样的魅力,像一幅经年许久的名画,初看惊艳一品回味再品难忘,她远远一眼便觉得自行惭愧。
眼前的女子截然相反,一看就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她半探着身子露出光洁的皓腕,那上面并没有寻到新落的疤痕。
她侧头又看到一闪而过的下巴,她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她的侧影,刚一瞬间她看到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