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村落里某个民屋内,一个少年瘫软地仰卧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精疲力竭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在少年的四周,摆放着各类简易舒适地木制家具,但在它们的表面上,铺满了尘土污垢,显然屋子的主人许久未打扫过了。屋内的摆设更是凌乱不堪,不忍直视。桌上的落在了地上,地上的躺在了床上,足以可见少年这几日便是这般度过了。
屋内的人,正是以阳光少年而闻名地落凡。然而,此时的他灰头土脸,浑身油腻脏乱,连个正常人都不如,何谈闻名?
连着六日,少年用着最原始的方法,折磨着自己。奔跑,深蹲,挥拳,踢脚,一次次挑战着他身体的极限。少年倒也因祸得福,短短几日便使得他从三阶初心者晋升到了四阶。
心力者成初心四阶之实力后,练体筑基之阶段便告以终结,少年若再如此,实则毫无功用,更会伤及内脏,后患无穷。
“为什么?为什么?若心存信念,又何苦如此?”仰卧着的少年,眼神呆滞地望着屋顶,心里默默地念着……。
………………
回首四日之前,少年如往常一样,在完成了罗琳大婶交代地任务之后,便兴致勃勃地赶往馨然起居之处。
落凡自小从无敲门的习惯,若是门锁上了,撬开了便是,这几年倒也练就了一身开锁匠地本事。却唯独针对馨然,到是守了些规矩。
为何唯独?这得源于三年前的一个夏日,少年误闯馨然闺房,看尽了少女沐浴之时的玲珑曲线,满屋春色映眼帘,当真尴尬无比。愣是以少年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都乱了方寸,何谈少女之身的馨然会作何反应?事后,馨然当下便拉着落凡立了规矩,少年心存愧疚,连连允诺。
“咚咚咚,咚……。”门敲了有一会儿了,迟迟不见少女身影,却因前车之鉴,万万不敢贸然硬闯,便尝试着高喊了好几声,均未有回应。
眼下有些急躁,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内心剧烈挣扎着。
“难道又在闭门洗浴?都见着过一次了,再一次也无妨吧?”待恶魔战胜了天使后,少年便贼头贼脑,熟练地撬开了门,蹑手蹑脚地往着屋内尽头走去。
馨然的起居,少年来过不少次,空气中弥漫着少女惟有的淡淡香气,过道上挂着一排排平日里,馨然在闲情逸致下制作地精致小玩意儿,以及梦隐村内各处景色的写生画儿,当然这些,均出自馨然之笔。
而在屋内客厅,馨然习惯了将落凡每次赠送之物,一一欢喜地布置一番。还别说,她别具匠心地装饰手法,使得本就洋溢着少女情怀地浪漫小屋,显得更文艺气质了一些。
而作为少年最不想提及地沐浴更衣之处,花瓣洒落,体香弥漫,瞎想无限。要说此处,定能使得落凡从男孩进化成男人,这十成把握是没有的,八九成到是十拿九稳。
至于馨然最为神秘之闺房,落凡唯独因那次的偶然,有幸见着了庐山真面目。少年不从得知的是,那次乌龙事件,若仅仅只是无意看遍了她的玉体,馨然倒也不会过于怪罪。不巧地是,那日闺房大开,被你尽收眼底,这才使她如此惊慌失措。
她害怕,怕你看到了她的秘密;
她慌乱,慌你揭开了她的身份;
她挣扎,挣扎着该如何面对你;
她更后悔,后悔当日,若能更勇敢一些,将一切告知于你,虽以逼入绝路,却心无挂念。
落凡,真想为了你,疯狂一次,不在乎生死,只为与你相伴,可惜,时光无法倒流,你我的结局,自那刻起,便已注定。
“不对劲!”落凡有些慌了,全然没了偷猎之心。原本平日里熟悉地场景,没了踪影。通往客厅地过道上,见不着一件熟识之物,眼前空旷地一览无遗。
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客厅,除了些精致地小巧家具,完全没了住过人的痕迹。唯独存在是,曾经他们一同进餐过的小桌上,平躺着地那封惨白信件和早已枯萎至死地凋零花朵。
“轰……!”脑袋里天旋地转,身形站立不稳,少年狼狈地搀扶着周围一切可用之物,在它们一个个的倒下后,少年终于艰难地趴到了桌上,颤抖地将信封拿在了手里,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把它打开了:
“混蛋!我们的规矩呢!规矩呢!”
“请由得我今生最后一次,对着你任性,对着你发脾气,哪怕仅仅是在书信里。”
“当你见着此封信时,馨然便已离开,去往之处,你寻不到,也不知晓。”
“请别为我难过,馨然不值得你难过,更不配被你所爱。”
“请为自己活着,为你的梦想活着,更为值得你爱的人活着。”
“今日一去,你我便无再见可能,所以,请忘记我,忘记这个连我自己都讨厌着的馨然。”
“若在那日,能被你发现,那该多好?哪怕可能会失去你,但至少我,勇敢过了,尽力过了。
“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因为我……”
“再见……永远不见……”
“滴答,滴答,滴答。”书信上原本存在着地那种水墨化开的字迹,此刻变得更多了。
他无法动弹,全身心的气力,在“永远不见”之后,被抽离地一干二净……
唯有思维独存,脑海中,满满浮现着两人曾相伴时的点点滴滴……
“少年,我叫馨然,温馨的馨,天然的然。”与你相识的那天,晨雾迷蒙,春雨绵绵。你打趣逗笑着我在雨下的举止,接着便打起了伞,靠近了我,介绍着自己。而我,只是呆呆地望着你,忘却了叛逆,疏忽了道谢,良久没有回应……,只缘于眼下,看你看的痴了。
“这些个玩物,被你这么倒腾一番,更显得精致稀奇了。”往日我喜爱折腾,不论是人还是物,却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你的出现,使我这种喜爱,蜕变成了热爱,因为这样会得到你的称赞,看到你快意的笑容。
“那我们约定,明年的今日,便是我们一同远行的日子。”那日,你拗不过我的倔强,你我便有了这个约定。但自从那刻起,你皎白面容上的哀愁,却再也无从掩饰。
“小凡,或许有那么一天,当我不再是我,你我之间,还能一如既往吗?”傻瓜,你便是你,便是我心中永远的你。你询问了我,这般“白痴”的问题,我只好紧紧地抱着你,用体温回答你,用心跳回应你。
…………
暮然回首,当日别离今何聚。
他的身体已逐渐恢复了知觉,缓缓起了身,叮嘱着自己一定要坚强,但眼泪却再次不争气地滑落在了少年的脸颊。
馨然的起居处,眼下自然成了无人居住之所,为了保持内里的整洁,落凡自她离开那日起,便每天会去那里清扫一番,却更是因为思念。
过道,厅房,洗浴间,卧房瞧着地方多,实际占地却很小。少年利落地干完了事儿,习惯性地坐到了厅房内,想着多逗留一会。
忽然间,少年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回想当日误闯之情景,其中有一幕与当时场景的氛围截然相反,那一幕,仿佛天寒地冻般刺了刺他的心。
“没错,当日使我感受到内心不适地一幕,定然是馨然卧房的格局!难怪,难怪馨然当日的第一反应会如此奇怪!”少年突然发现了这个线索,并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幕幕串联了起来,虽然事实真相离他还很远,但至少使他摸清了方向。
“哀愁,书信,残花,奇怪的言语,莫名的情绪,卧房内冰冷的格局,床沿上的血痕,刚脱下的夜行衣……馨然有另外一个身份!”
落凡当下有了推论,他蓦地起身往胸口捶打了好几拳,愤恨着自己迟钝的觉察。
“太晚了吗?是不是太晚了!不,一定不会,一定还有机会,至少她还活着!”
少年疯狂地嘶吼着,吼完了,蹲着身,十指牢牢抓着自己的头发。
馨然!若你失去了信念,落凡愿做你此生的信念!
馨然!若你迷失了自我,落凡定会让你找回自己!
馨然!哪怕你是神的人,落凡也势将你拼命夺回!
馨然!请你好好的活着,落凡需要你今生的陪伴!
…………
那么开始吧,热爱自由,命不由天,心如磐石地传奇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