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娘!今晚吃笋笋大餐吗?”云扬乐呵呵地围着上桌的美味佳肴东转西转,没半刻闲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下次别把整个后山搬回来,杂物屋装不下。”雷小月莞尔一笑,把最后一道“鲫鱼春笋汤”端上桌。思索着把剩下的一大篮晒成笋干慢慢消耗,毕竟是云扬有生以来的第一份劳动成果,弥足珍贵。
“呵呵!”云扬挠着小脑袋不好意思地傻笑,他将姨的大大功劳抢了。
“吃饭吧!”雷小月话音未落,早己在桌边坐定等着开饭的众人,如饿狼猛虎般筷子勺子齐飞。
“清脆可口,竹香留齿,天下一品啊!”忘尘咬着“白汁春笋”啧啧称奇。山珍海味,燕窝鱼翅历来视为肴中珍品,但与眼前的清雅竹香相比那可就算不上美馔珍肴,凌姐的手艺堪比宫中御厨更胜一筹。
“要我说,好吃就是好吃,天下第一好吃!哪来那么多文绉绉的话。”飞雪把半碟“鸡味春笋条”摊自己的大碗公里,惹来众怒目视。
“野丫头,餐中礼仪懂不懂?”
“不懂!”飞雪回得干脆俐落,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大碗公里小山似的菜肴沾沾自喜。
“粗俗!粗俗!”忘尘唉声叹气地直摇头,手上的筷子半点不落人后。
“谁管你!”飞雪哼哼着白了一眼整天对她碎碎念的忘尘。
“姨!吃这个!香香的,好吃!”云扬伸长筷子夹了块鸡肉给安安静静挑着米饭吃的子影,想想觉得不及另外俩大人的蚕食速度,干脆站上凳子,撅着屁股把剩下的半碟“鸡味春笋条”拖回自己的面前,拿着木勺摊了大半给子影。
风子影一向冰若冰霜的美丽瞳眸稍稍收敛,唇角微微上扬,笑了!
云扬转过小脑袋笑容可掬地问坐在另一边的娘亲:“娘!要不要云扬分你一些?”
“我喝汤就好!”雷小月敬谢不敏。暗想:难怪心无一物的子影会对小家伙敞开心扉,那如天使般纯净的笑容和心地无人能抵。
“哼!”什么嘛,小家伙厚此薄彼!冷月咬着筷子咯咯作响,没人关注他耶!
“叔叔,这给你!”云扬小小的叹气一下,惋惜地把自己碗里的笋条夹了几根给叔叔。
“云扬!”冷月一向游刃有余的冷俊脸色巨变,瞪着自己碗里满是饭粒的笋条,这让他怎么吃呀!
雷小月发出浓浓的警告气息,冷眼旁观:“你最好别打那个念头。”
“冷月,你不是羡慕云扬给影姐姐夹菜,吃吧!”飞雪幸灾乐祸地笑着。
“暴殄天物挨马踢!”忘尘与飞雪一唱一合。
“你们俩个给我闭嘴!”冷月阴着脸,这俩个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小混蛋。
“某人恼羞成怒啦!”
“小凌?~”
“别看着我!”雷小月远离销烟战区,她可不想被波及。
云扬美滋滋地咬着鸡块,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刚才引起的战火,如今已发展成峰火弥漫。
冷月哭丧着脸,瞪着那碗里的竹笋,邪邪一笑,大喊:“飞雪,你嘴角沾有米粒。”
“哪里?”
“笨蛋,别上当!”忘尘的提醒晚了一步,飞雪只能眼睁睁看着冷月把碗里的东西全摊她的碗里。
“这就叫作兵不厌诈。”冷月得意洋洋地端着空碗跑去灶台边重新添饭。
“嫂子!你看他!”飞雪不满地向着雷小月告状。
雷小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为这场饭桌上的闹剧划上休止符:“吃吧!”
只要替死鬼不是我,管他是谁活受罪。
忘尘双眉挑高,有点不可思议。凌姐明显有偏坦某人的倾向。这下可好玩啦!他们明显是同一类的人,若能结合,将会是多么精彩的婚姻?凌姐精明世故,淡然冷静,有着非凡的魄力,连他生来就是人上人,受过帝王权术的人在她的面前都形销立影,噤若寒蝉。若她生为男儿出生在帝王将相之家,必是名扬天下的风云人物。不过,凌姐平时锋芒毕敛,俨然就是一市井精明的妇人。相比之下,冷月聪明绝顶,不解世事,虽武艺高强,但涉世不深,人情世故不及凌姐面面俱到,但有时他也冷酷心残,精明深沉到吓死人。捉摸不定的性子,只有凌姐才治得了他。这俩人属天赐良缘,绝配!
早春的清晨,雨露未净,浓雾笼罩的后山竹林里“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绿鸟鹦哥抖搂着湿气重重的五彩斑斓羽毛。
“真难得你有如此雅兴大清早邀我上山赏景。”雷小月轻拂去长发上的水雾,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岩石站着,轻睨着冷月。这家伙是有要事说吧!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满脸凝重,故意挑其他人未起床的时刻,避开众人。
“才不是!我是有正经事要跟你说。忘尘他……”冷月犹豫不决,这事儿非同小可,小凌不知会作何反应。
“这可不像你!忘尘的身体出了问题?”雷小月锐利的眼神半掩,一语中矢。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冷月稚气的俊脸堆满苦笑,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滋味他还是首次尝到。初时想着反正是不相干人士,折腾折腾拿他来磨练医术也不错,哪知后来小凌认他为义弟,相处之后又情分渐生,再也无法视他为陌生的试药人。忘尘真要死了,小凌和大伙儿会悲痛万分,伤心欲绝吧!这让他不得不慎重其事,想到小凌心力憔悴的神情,心就会隐隐生痛。他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先跟小凌说清楚为好。
“疑难杂症?”小小风寒就昏迷三天不醒,非得用红参吊命的人,怎么看都不对劲。想着有精通医术的冷月看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看来事情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患的是‘九阴绝脉’,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症。”
“怎说?”听着病名就挺吓人的。
“往深里讲是没救,往浅里讲也是没救,总之一句话,就是等死。”冷月心烦意躁,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束手无措,这两个月来他试着各种方子,仍不见半点起效。
“他还能活多久?”雷小月蹙眉紧皱,双手拳头握紧。
“不足一年!还要忘尘配合着喝药针炙才行。”
“你是想让我去跟他说这事?”冷月瞒着大伙两月之久,病情绝对是到了不得不采取措施治疗的地步。
“我想由你去跟他说比较好。”小凌无论是在忘尘的心里,还是大伙儿的心目中,都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大伙儿对她有着一种特别的信任和依赖。
“也许忘尘自己也意识到了!”平时他不经意间流落出来的忧伤,是不是就是为此呢?
“唉呀!烦死了!也不到绝望的地步,我会想其它的法子。”冷月烦躁地抓着头发。
“冷静点!冷月!”雷小月搂着高她半个脑袋的冷月,他心里的承受能力到极限了。
“我不想看见你哭!”冷月紧紧地回搂着怀中的人,他想让她高兴!
“我没那么脆弱!”难过是一定的,但她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懦弱女人。
“我也不想看到你难过的表情。”
“我明白!”
“我喜欢你!”冷月忍不住亲吻着嘴边小巧玲珑的粉嫩耳际。当她没有对他的瞳术露出恐惧,厌恶的神情时,爱恋已在心里萌芽。她的世故,她的精明,她的聪明,她的淡然,都让他心醉不已。
“我知道!”她又不是懵懂的少女,这家伙眼中的深沉爱恋她怎会看不出来。她也喜欢他啊!不知是何时的事?也许是初次相遇的时候,也许是那个睡不着的夜晚,也许是平时相处的点点滴滴。初时她还有着恋弟情节的心结,毕竟说起来她的精神年龄要比这家伙大上十几岁。但是喜欢就是喜欢,感情一发不可收拾,理智已然压抑不住心底的情潮。
“我就知道,心灵剔透如你,哪会看不透我的想法。”冷月咕哝着,心满意足地嗅着小凌的淡淡发香。
“我在等你长大啊!”雷小月淡然一笑。
冷月皱眉,这话听着不舒服,“我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就凭你现在说的这句话,就知道你还未长大。”唉!感觉自己像是捡个大男孩来调养做恋人,老牛吃嫩草的心境确实有点难以言喻的复杂。
“哪有!我年纪比你还大上两岁。”冷月阴沉着脸,小凌说得他好像不足以信任一样,被她小看了。
“这不是年纪的问题。这事以后再说吧!”头痛!刚还说着忘尘的事,怎么转眼话题跑到谈情说爱上来了。雷小月啊雷小月!这真不像你!
“你就会故左右而言它!”冷月呢喃的话里有着宠溺,他知道自身的不足。相较之下,小凌更像是让人依赖的人。
“我会抽个空儿跟忘尘的说的,这事儿暂时先不和子影,飞雪说。”
“嗯!我再想想其它的法子看看。”
“我们回去吧!他们起来不见人该着急了。”
“有点不甘心就这样放你回去!”冷月咕哝着,算了!今天算是有意外所获,一把捞起心上人施展轻功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