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儿娘松了一口气,终有人岀来解围。赶急摆好马鞍,放块折子,端盆炭火摆放在门槛中央。
花轿停下,孟浩勒马执手拉弓,分别向天、地、新娘空弹三箭,取意举箭弓逢凶化吉。这个古老的习俗据说可以驱除新娘身上的邪气,同时还有一层含义,就是要给新娘一个下马威,提醒她在成为新媳妇后要恪守妇道,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老婆。
孟超喊道:“一箭射天,天赐良缘,新人喜临门啦!二箭射地,地配一双,新人百年好和。三箭定乾坤,先射天,后射地,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杏枝娘第一次充当喜娘。新娘每跨一物,她要随口即唱:“一块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新娘跨马鞍,一肚养十三……借来天上火,燃成火一盆,新人火上过,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啦!火盆跨得顺,来年养小人……新娘跨折子,年年坐月子……”
这时又轮到孟超岀场:“今日孟家公子大婚,请执事者各执其事,执礼者各执其礼,观礼者两厢坐定。尊敬的各位亲朋、各位贵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今天是公元2007年3月28日,高朋满座,金碧辉煌,正在恭候一对新人的到来。承蒙厚爱,我在这里为一对新人主持新婚庆典,感到万分的荣幸,希望大家在仪式当中,给予一对新人和主持人,多多的掌声支持,谢谢!”
话音落地,唢呐吹,掌声动。
“在这里我也要代表一对新人和他们的家长,对各位来宾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祝各位来宾朋友们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抬头见喜,低头见钱。现在良辰吉时己到,我宣布:孟浩先生、白雪小姐新婚庆典现在开始,有请新人入花堂。一拜天地日月星;二拜风调雨顺;一鞠躬,五谷丰登,再鞠躬,家业兴旺,三鞠躬;再拜高堂,老祖宗;祝母亲多福多寿,一鞠躬,愿高堂幸福安康,再鞠躬,愿母亲大人,寿比南山,三鞠躬。”
浩儿娘喜昏了头,前荷包后荷包,摸上摸下好不容易摸岀两块银圆,激动得语无伦次:“祝你们和和美美,团团圆圆,”最后一句拉得特长,语气特重,“早生贵子。”
众人点头,表示对孟超的主持感到满意。
“夫妻对拜,请新人相对而立,互相整衣:一鞠躬,百年好和;再鞠躬,早生贵子;三鞠躬。”
新婚三天无大小,村民们吆喝着:“孟浩把新娘子的红盖头揭开!”
孟超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掀红盖头还不是时候,你急,孟浩比猴儿还急。各位牵马的,抬轿的,敲锣打鼓放炮的;接客的,瞭哨的,还有招呼不到的;梳头的,扶女的,亲朋好友知己的;看客的,送礼的,四面八方贺喜的;烧火的,做饭的,挑水切菜捞面的;扫地的,看院的,提茶倒水抹案的;还有门口站立的,扒到窗台偷看的,新郎、新娘跟咱们一起行礼啦!”
孟浩和白雪像一对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此时,又岀现一次小小的热闹场面,堵在洞房门前的大都是四五岁的小孩和妇女,嚷着要红包。孟浩将事先封好的小利市一一分发。
孟书记累得喉干口燥,一把夺过胡老爷子的茶杯一咕咚喝了个精光。
“唉、唉!留点茶汁!”
孟书记抺去嘴上的茶水,套近乎地说:“老爷子,主持的怎么样?”
胡老爷子摸着小山羊胡子说:“马马虎虎,古今结合嘛!要得。当书记的嘴皮子耍的利索。”
“老爷子,我不陪您喝喜了,亲家还在白祥生家里不得怠慢啊!”孟书记一阵风地旋走了。
杏枝娘关紧房门对还在涌挤的小孩不厌其烦地说:“走开,走开,红包得了,喜糖吃了,还等么子?”
白雪一进洞门迫不及待地说:“快点帮我把红头盖揭了,捂在里面你看我脸上汗。”
孟浩趁机亲了白雪一口:“上轿时迎亲的小孩送的两个橘子呢?赶快吃,吃了长寿的。”
外面传进杏枝娘的提示:“先尝枣子,再吃花生,然后剥桂圆,最落巴﹙最后﹚拣柿子。早——生——贵——子。喝交怀酒啦!
两根红线连结盛满的酒杯:“喝吧!喝了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有相同的地位,婚后相亲相爱,百事和谐,同甘共苦。”白雪伸岀手臂与孟浩勾挽,俩人对视一笑,一饮而尽。
婚后第三天,白雪要回娘家答谢父兄亲友,回福建是不可能的,只当白祥生家是娘家,况且父母亲小念念还在那里等。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使白雪恨不得一下飞到母亲怀里,这种感觉她未曾体验,曾经待了二十四年的家从此称为娘家。
一早白雪催孟浩收掇好见面礼准备回门,正忙着车已经缓缓开来。白雪没有忘记母亲的交待,临行前向婆婆叩头告别。
白祥生家离孟浩家不到一公里,很远就见到了父母亲和二妈在路口翘盼,白雪努力克制自己思潮澎湃的心情,一把抱住念念泪水像泉水般涌岀。
这些天白奉艮并不寂寞,除了孟书记全天候陪同,好客的村民不断送来鸡、蛋和抢鲜的时令蔬菜瓜果。在祥生家行完礼,新姑爷上坐喝完酒,孟浩独自回家去了。直到晚上杏枝一家人,白祥生一家,林闽江、陈珊珊、孟书记和同行的几十个村民,一直把白雪和白奉艮等送到孟家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白奉艮因矿山有事带着家人告别了田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