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们都是一样的性子,即便不爱夏则远,但为了族民,最终都委屈了自己。”央言之说着,拿眼看看那青衣的女子,夏则思闻言只是抿嘴笑笑,恬静温柔的宛若春日流光。
她们面前的梦境继续变换,只见依稀是在当年的平川,天然而成的岩洞里,央拂雨正和温雪相对而立,他们中间是一面蓝色的水镜,两股并不兼容的灵力正在表面激荡回旋,隐隐约约的现出些画面,而后逐渐完整,清晰,半晌方才归于平静。
温雪略有些懊恼的垂着头,她拿手猛地敲了敲那面水镜,水镜在他们面前碎了又凝,终究还是完满的一汪,“不公平,莲曦那孩子又未曾做错什么,这预言看起来,倒象是在报复她一般!”
“阿雪……”央拂雨无奈的唤她,“这镜像自有两面,只要莲曦她不这么选,命运自然也就不会这么变更了。”
“……骗谁呢?”温雪撩过眼前垂下的发丝,笑的分外了然,仿佛已将世事看遍,“我们这种人若真能选择任性,那早就天崩地裂,家国无存了……”
那一日,央拂雨带着温雪去了定国公府中,被天靖的大巫硬拉着在客厅中喝了半肚子茶水的杨全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小女儿正做着一个艰难的选择。因为温雪告诉她,天靖终有一天要与爻族开战,而她和夏则远的儿子注定要坐上王座,否则,整个爻族甚至天靖之上的所有灵族,都要灭亡。
于是莲曦点了点头,她低垂着一双眸子,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花丛中有蒲公英被风吹开,悠悠荡荡的飘过温雪与莲曦之间,那般坚韧却温柔的生命乘着风,虽有半世流离却也一生自由,莲曦伸手接过那轻柔不过的小东西,喃喃道:“阿雪,我这般年纪,虽在爻族中并不算大,但比起人类来,早已活够了,我只是心疼则桐,他那般对我,却终究都是不值得……”
“则思,你的母亲,是个无私却又自私的人,她嫁给夏则远那般的人物,不仅伤了世叔,也将你们伤的体无完肤……夏则远是个铁腕的君主,无情的父亲,我在这里见到你这般模样……你,早已是梦姈了吧?”央言之伸过手,轻轻地摸过夏则思的眉眼,传入掌心的,是比冰还好刺骨的寒凉,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眨眨眼睛,却没有阻止央言之的试探。
“……就在你收下小夕做徒弟的前一天晚上,父王命人在我每日必饮的药里下了毒,让诡师趁我未断气之前,抽我魂思,制成梦姈。而我幼时曾随拂雨师傅修过巫衍,因此诡师的幻术梦境得我之力,更加真实,近乎无阻,却也让我留下一点灵识,能辨是非好坏。”
夏则思说着,却又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可这也是我自愿的……我喜欢白成茧,自那日巫思院里,他以梦聚之术,变作一只苍鹤逗你笑时开始……”
“……只不过,这份爱情,只是我一个人的,我能像如今这般,保护他,陪伴他就已经很开心完满了,言之你……不要说与他听。”
“你……”央言之一时无言。
“我知道……我真是太没出息了。”
夏则思话音刚落,忽然一股黑雾扑面而来,她急忙将央言之推离,却终是晚了一步,浓墨般化不开的夜色逐渐笼罩了她们两人,央言之轻道一声“不好”,而后整个人都如陷入漩涡之中,挣脱不得。
就在此时,她的过去如同剥茧般,不得已的展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