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琬柳疼累了,哭累了。暮色降临,看不清墨琬柳脸上留下的泪痕,清风夹杂着冷宫里常有的腐朽物的味道,迎面吹来,又不着痕迹地离开。
稍稍动了动呆滞很久的手,墨琬柳不觉呻吟一声。她忘记了落泪,忘记了这里是哪里,忘记了她从哪里来。
唯一的那个声音。
“他妈的,贱人,触了霉头!”
“算了,这贱人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就当被狗咬了!”
“这贱人的滋味真是不错!”
“可惜,太倔了!”
叹息的声音……
不再问苍天,为何惨败她,为何糟蹋她,为何……那些羞辱。
墨琬柳抬起头,这才看清楚让她此生都不可忘记的地方,冷宫。高大的城墙,筑起与外界的隔阂,月华弥散寒气,笼罩这边寂静得只剩下哭泣声的地方。
角落处,还能隐约可见青苔覆盖,那是熟悉的味道。生活在乡间的她,何曾想到,今时今日,有这番光景。
拖着沉重而又酸痛的身子,墨琬柳缓慢移动,手碰触到那长条的青苔。冰凉的,在墨琬柳的眼中那是有生命的。
触目惊心的淤痕遍布的嘴角,努力扯开,勾勒极为淡薄的笑意。手指不断摩挲那块地方,那才是她的!
空洞的眸子看向远方,热辣的泪水如掉线的破烂珠子,害怕损了这边圣地的纯洁,墨琬柳胡乱地摸了摸。脸,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贴近青苔。
“不!”墨琬柳惊呼地喊道,泪水势如破竹犹如破堤的洪水。家乡的青苔是雨润也是暖暖,这里的青苔是沧桑也是血腥,那是落败女人被羞辱的味道,腐烂、糟心。
“在这里大呼小叫想吓死人!”专管后宫的老嬷嬷,顺着声音,看见墨琬柳,说道,“还不赶快走,还以为是小主的日子!”
老嬷嬷转身起步就走。
墨琬柳艰难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摇摇晃晃。
小主?墨琬柳不禁嘲笑自己,被强选进宫,落寞受尽白眼地待在后宫两年,何曾享受过一天小主的日子,连使唤的丫头也离她而去。
“快点跟上,不要命了!”老嬷嬷回过头,同情地看了一眼,但表情依旧恶劣。冷宫的女人很多,多得堪比皇帝的后宫,而皇帝的后宫最美的女人都来了这里。
老嬷嬷叹了一口气,又赶紧收起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墨琬柳趔趔趄趄地跟着,四周的空寂连女人的哭泣声也没了,剩下的都是哀乐的奏歌。
“老嬷嬷,我们这是去哪?”眼见着月光更少,路面坑洼,潮湿袭来,死亡临近吗?
老嬷嬷瞪了墨琬柳一眼,恨恨地说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冷宫!”
瞧着墨琬柳的细皮嫩肉被打成这样,还衣衫不整。她想得到,眼前这个还是处子的女子经受怎样的痛楚。她曾经亲眼看见,那些丧心病狂扭曲人心的太监如何折磨冷宫的女人。
血淋淋的现场,做着风花雪月的事情,笑着麻痹人心的声音。老嬷嬷不禁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