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庄园的内庄是一个如同梦幻般的童话世界,正中央高耸着一座古朴典雅的主城堡,坐北朝南,通体用洁白如玉的月光石建成,在太阳光照射下隐隐闪耀银光。
主城堡四周是各式各样独具匠心的建筑,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精致而又整洁大方。
纵横交错洁白光滑的宽畅通道,将内庄分成八个大小不同的区域,均有其不同作用。其中最大一片区域,是主城堡后方的生活区,称为后院。
后院之中,有一处偏僻陈旧的小院,红墙白瓦,院内零星种植着几棵香桂,但显然护理得少,枝桠参差交错,还有些枯枝夹杂其中。
香桂下有个小孩呆呆地坐在地上,仰望晴空,双目茫然无神。
“吱呀!”小院木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手上端着副碗筷,看到坐在地上的孩童,轻叹一声,道:“小季,吃饭了。”
“平伯,我不饿。”坐在地上的小孩瘪了瘪嘴道。
平伯将碗筷放到一边石台上,碗中只是稀粥还有几块咸菜头,低头慈祥地看着小孩道:“小季乖,吃饱了才有力气。”
小孩眼眶一红,赌气道:“不吃,他们不跟我玩,还用石头砸我。”
“砸到哪了,痛不痛。”平伯颤颤伸出枯干的手,摸了摸小孩后背。
小孩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伸手抹着眼泪道:“他们欺负我,说我是……煞星,克,克死了父母。”
哭泣声中,平伯满脸哀愁,想起了悲伤往事。
这小孩名叫崔季,是炊烟庄园第三代嫡系孙。原本他应该衣食无忧,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当个横行无忌的小少爷。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他父亲在一次修炼中遭魔法反噬爆体而亡,怀着他九个月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匆匆将他遗留下撒手而去,让他还没出世就成了孤儿。
他奶奶也就是庄园主第五房妻妾将他抚养到三岁,忧思成疾染病归西,真正留下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天煞孤星,与看着他父亲长大的平伯相依为命。
在这个庄园庞大家族里,光是他这一辈就有三十多个孩子,没有长辈们的呵护,境遇可想而知如何悲惨,好在挂着个嫡系孙子的名头,还能享受一些普通子孙的待遇,否则跟一般奴仆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在平伯的劝慰下,崔季就着咸菜一口口地扒着碗中稀饭。
这时,门口又“吱呀!”一声,一个仆从带着个与崔季年纪相当的小孩走进来,环视一眼,道:“季少爷,奉施瓦德主管的命令,将这个奴僮带来给你作伴,明天你就要到书苑去上学了。”
话虽说得客气,语气却颇多轻蔑,说完也无视他们主仆二人,转头走了,留下门口旁边的小孩。
“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啊,过来跟少爷一块坐吧。”平伯和善地笑道,有个奴僮与崔季相伴,那可是好事。
“我叫赵玄宝,你们叫我玄宝就行了。”玄宝明亮的眼睛扫视了这里的环境一眼,比刚才经过的其他少爷住所差些,将就着还行。
来到内庄,果然跟外庄一个天一个地,环境优雅不说,天地灵气都充裕许多,想必跟这里随处可见的洁白玉石有关,相互勾连如同一个时刻吸纳灵气的天地大阵。
“玄宝?真是太好了,你是来陪我玩的吗?”崔季推开手中碗筷,惊喜地站起来。
玄宝打量了一下,崔季个头不高,比自己还要矮小一些,身体瘦弱,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就知道是营养不良缺乏运动的孩子。
口上答道:“是的,季少爷。”看这主仆二人似乎混得不怎么好,可是态度和善,想来不难侍候。
“噢,太好喽!”崔季高兴地叫起来,在外面就算是奴仆的孩子都不和他玩耍,平伯又这么老了,能照顾他吃饱穿暖已经不错了,陪他出去走不多远就走不动了,哪能玩得尽兴。如今来了个玩伴,哪能不开心啊。
突然转念想到平日的遭遇,崔季眼眶又红了,犹豫一会说道:“可我是煞星,你还会跟我一块玩吗?”
“少爷,不许这样说自己。”平伯在一旁心痛地劝道。
玄宝装做好奇地问:“煞星是什么?”。
“就是克死亲人的,的坏人。”崔季忍不住又流下泪来,呜咽道:“父亲、母亲、奶奶都被我克死了,我是个大坏人。”
“少爷,不是这样子的。”平伯边帮崔季擦拭眼泪边安慰道。
“那又怎样?”玄宝淡淡道:“我又不是你的亲人。”
平伯乍听这话,感觉十分不顺耳,转头看了玄宝一眼,道:“你这奴僮,怎么说话呢?”
崔季也在平伯怀中,含泪看着玄宝,不太明白。
“我不是你的亲人,你就克不了我了,是不是煞星有什么关系呢?”玄宝没有理会平伯,继续说道。
崔季眼前一亮,道理这么简单,他一下就想通了,是啊,自己是煞星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郁积了几年的心结一下就解开了,小脸上带着泪珠笑道:“是啊!我真笨,哈哈,平伯也不是我的亲人,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事啊!我明白了!”灰暗的心里,终于有一丝光亮透射进去。
平伯紧皱的老脸舒展开来,看着玄宝似乎更加顺眼了。
认识过后,开始安排玄宝的住处,院里房间不少,最宽敞明亮的当然是正对大门的主卧了,崔季极力邀请玄宝跟他一起住,玄宝自然不肯,选了左手边紧靠柴房的小房间,与平伯的房间隔着两株香桂正好相对。
“玄宝,以后你陪少爷一起玩,我给你们煮饭菜,不上膳食坊跟奴仆们一起吃了。”平伯下决定道。
跟着奴仆们一起用餐,当然吃不上好的。其他少爷的家里都有专门的奴仆负责膳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崔季这里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别说专门的奴仆,连柴米油盐一应事物都要自己想办法,平伯一个人又要照顾他,又要挑水劈柴,这把老骨头自然是难以承受,不得已才凑和着吃。如今有人陪着崔季,平伯就想要改善生活了。
“平伯,给玄宝做一套新衣服吧,明天他陪我一起去书苑。”崔季仰头看着平伯,目光中带着请求。从小跟着平伯在这样的逆境里长大,他没有养成骄纵狂妄的性格,反而卑微胆小,谦逊懂体谅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这……”平伯考虑了一下,每月例钱现在给的是越来越少,扣去一些吃用开支,接下来布置一个火房柴米油盐要花费不少,而且跟膳食坊拿菜拿肉不是免费的,照样要收钱,这一来,手头更加紧张了。
“不用,平伯,我这套衣服挺好的,以后再添置吧。”玄宝看得出平伯的为难,这对主仆的生活看来过得不怎么样呀。自己摊上的这么个小主子,应该是庄园内庄最弱的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