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革叹息一声道:“祸起萧墙呢!若非帮内生变,就算白莲教高手众多,也不可能将丐帮帮主擒住了!”柳无忝道:“木派长老已死,谁还不服三弟?”曾一革一跺脚道:“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人,谁能想到一个疯丐竟然学会了丐帮绝学?”黄裳哦了一声道:“那个疯丐可叫风石刻?”
曾一革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黄裳笑道:“看来我是猜对了,那个疯丐叫风石刻,他是名‘归藏者’。”曾一革眉头紧皱道:“‘归藏者’?什么‘归藏者’?是二十年前昙花一现的神秘组织么?”黄裳道:“正是。”曾一革道:“风石刻若是‘归藏者’,他会丐帮绝学就不足为奇了。当年,‘归藏者’是个神秘组织,据说这些‘归藏者’都身居奇功。‘归藏者’隐藏在各个教派中,偷学教派绝学,屡屡得手,后被柳如烟柳大侠发现,这些‘归藏者’才都纷纷隐藏,惹得江湖风声鹤唳,虽然是昙花一现,但也令江湖为之色变。毕竟,这不是一两个人的行为,而是一个组织,其背后的操纵者按了什么居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柳无忝奇道:“是先父发现的?”曾一革点头道:“正是。柳大侠拯救了整个江湖,若然江湖各派的武林绝学都被‘归藏者’学去,恐怕早已生灵涂炭了。”柳无忝道:“这背后操纵者究竟是谁?先父之死,跟此人有关么?”曾一革道:“说不准。”他顿了顿,又道:“风石刻的武功不在东郭老帮主之下,南宫帮主自然打不过他,被他生擒了,而且风石刻在丐帮的食物中下毒,总坛的丐帮弟子都遭其毒手,失去了自卫能力,后被突然而来的白莲教教众带走了。”
柳无忝道:“你是怎么躲过去的?”曾一革道:“我是第一个阻挡风石刻的,在他手下没有走出十招,便被他打晕了。帮主发现丐帮弟子中毒之后,在与风石刻对垒之时,将我掷进枯井中,这才躲了过去。”
柳无忝道:“曾长老去巢湖查看了么?”曾一革道:“自然去了,可连白莲教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几天刚返回总坛,今日听闻有人寻找丐帮弟子,心中好奇,便到客栈等候,谁知竟是柳教主。这下好了,帮主是教主三弟,夫人是教主亲妹妹,教主一定要救出帮主和夫人。”
柳无忝叹道:“白莲教啊白莲教,想武功天下第一的刘瑾,也要与白莲教结盟,可想白莲教是何等神威?”心里陡然想起韩秋水来,喜上眉梢,道:“真是天助我也,白莲教教主在开封城,我这就去找她。”
曾一革皱眉道:“白莲教教主?”柳无忝道:“就是韩秋水。”曾一革啊了一声道:“韩秋水也活着?”柳无忝道:“白天我还见到她,她应该在开封城就宿,找到了她就能问出白莲教在哪里?”
黄裳忽道:“她怎会告诉你白莲教的巢穴?”柳无忝讪笑道:“是呀!”忽然眉头一皱,道:“她要我去巢湖找晴儿,难道白莲教就在巢湖?”
黄裳咯咯笑道:“白莲教就在巢湖,只不过此巢湖非那个巢湖罢了。”
柳无忝笑道:“你知道白莲教在哪里?”
黄裳笑道:“自然知道,白莲教就在巢湖。”
柳无忝道:“巢湖。”黄裳道:“东海巢湖。”柳无忝道:“东海有个巢湖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黄裳忽然低吟道:“一盏白莲,销魂夺魄;三山仙府,江湖予授。东海之央,在水一方;神木筑巢,万载长寿。”
曾一革皱眉道:“这是白莲教的歌谣。”
黄裳道:“三山仙府,东海之央,神木筑巢,指的便是三山,东海三山。”
柳无忝奇道:“白莲教在东海三山?”黄裳笑道:“我是亲耳听韩秋水说的,还能有错?”柳无忝道:“你既知白莲教不在巢湖,为何不早告诉我?”黄裳撇嘴道:“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柳无忝苦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
曾一革摇头道:“东海三山,乃是传说,江湖中人根本不知它的所在。就算真有三山,也定是鸟雀难至之处,我们怎么到达三山?”
柳无忝道:“当年江湖传闻,独孤虹挟持六大派掌门困居三山,应该不是子虚乌有。如果他能去得,咱们也能去得。何况,白莲教挟持了千名丐帮弟子,他们能将千名丐帮弟子运到三山,自然有通路。只要有路,咱们就能到三山,救出三弟和红巾。”
黄裳幽幽地道:“还能相助你的晴儿,一箭双雕、一石二鸟,没有路也得去。”
黑暗中,柳无忝扯了一下黄裳的手,笑道:“只要有裳儿妹子在,到哪里都有路!”黄裳心里一醉,笑道:“咱们去东海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到了,自然有路。”
曾一革道:“你们先去,我去联络其他丐帮弟子,纵然踏平三山,也要救出帮主和夫人。”
柳无忝望着曾一革远去的背影,幽幽叹道:“丐帮乃是仁义之帮,历代帮主都是大仁大义的人物。为了除去刘瑾,东郭帮主舍身取义,三弟率万名丐帮弟子远赴西域,后又转折京城,刘瑾是死了,这天下第一大帮却只剩下两千人。”
黄裳道:“你的魔教也剩下不足两千人。”
柳无忝哈哈笑道:“也好,人少了,也就没威胁了,所以逍遥教和中原武林之争总算平复了。”忽又长叹一声,道:“白莲教乃是大教,教徒众多,本来人数都超过了逍遥教,只是他们行事隐秘,才被逍遥教盖了名头。你想呀,咱们的开国皇帝都打着白莲教的旗号起事,可见白莲教的号召力。只是,咱们的皇帝怕白莲教造反,开国后屠戮白莲教,本是国教的白莲教只能转入地下,但其根基却无法动摇。所以,这一百五十年来,就算逍遥教和中原武林打得你死我活,白莲教却甚少参与,他们的势力没有减少,反而增多。这一减一增,现在的白莲教可谓是天下第一大教。”
黄裳笑道:“而且还是邪教。”
柳无忝笑道:“咱们今天尽遇见邪人邪教了。”
黄裳眉头一皱问:“‘归藏者’是白莲教的人么?”
柳无忝眉头一蹙,道:“很有这个可能。安如生和风石刻是‘归藏者’,这次丐帮生变,是风石刻搞的鬼,而丐帮弟子是被白莲教带走的,这些‘归藏者’很有可能是白莲教的人。”
黄裳道:“如此说来,白莲教早就觊觎中原武林了。”柳无忝道:“韩秋水是韩山童的后人,恐怕白莲教不是觊觎中原武林,而是整个大明王朝。”黄裳吐了吐舌头,叹道:“韩秋水兴风作浪,为害武林,说是为了情,实则是为了复仇。刘瑾乱国,她参与了;司马青风一统江湖,她也参与了,可见她才是罪魁祸首。这武林之乱,实是国家之乱呀!”柳无忝道:“江湖,江湖!江湖也是朝廷的江湖!”
黄裳道:“韩秋水跳下回龙谷,算是改邪归正了。现在她和司马青风跟着‘黑面包公’追查‘归藏者’,所为何事?她已脱离白莲教,应该不关朝廷的事吧。”
柳无忝摇头道:“我也是一头雾水。我还在想,这些‘归藏者’真的跟白莲教有关么?若是有关,韩秋水怎么不得而知?若是她知道,她怎么还去寻找‘归藏者’?”
黄裳一仰头道:“我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柳无忝哈哈大笑道:“你小小年纪,哪里能知道太多。”黄裳一撇嘴道:“你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柳无忝笑道:“人未老,心已老。”突然神色一变,道:“难道韩秋水不是白莲教教主?白莲教教主另有其人?不然,以白莲教的势力,韩秋水怎么会与刘瑾结盟?”
黄裳道:“是呀!韩秋水与刘瑾结盟,与司马青风结盟,她可是白莲教教主呀,怎么这么没有架子?”
柳无忝道:“就算韩秋水是白莲教教主,也是个傀儡教主。”他眉头一蹙,道:“那些‘归藏者’是白莲教的人,又跟你姑姑有关,难道白莲教教主是你的姑姑黄伊人?”
黄裳轻轻啊了一声,道:“白莲教教主?姑姑?黄伊人?”她向夜色中的密林望了一眼,只见四周漆黑,当头却明月高照,叹道:“姑姑跟我这么大时,离开昆仑山,自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哪里能想到,姑姑跟‘归藏者’有关?跟白莲教教主有关?我爹爹行走江湖时,也常常打听姑姑的下落,可却一无所获,姑姑也只能藏在神秘莫测的白莲教里,否则这二十多年来,我爹爹岂能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柳无忝道:“看来咱们推测有些道理。韩秋水是个傀儡教主,所以她才与刘瑾、司马青风结盟。你姑姑才是真正的白莲教教主。”
黄裳嗯了一声道:“‘黑面包公’在找我姑姑,韩秋水若是知道我姑姑是白莲教实际教主,绝不会这般寻找,看来韩秋水也不知真正的白莲教教主是我姑姑。”
柳无忝道:“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既然白莲教跟你我都有关系,咱们一定要找到东海三山。只是,这三山在哪里呢?茫茫东海,哪里才是三山之地?”
黄裳呵呵笑道:“你不知道黄家是江湖的百科全书,我家里有个大书房,记载着江湖帮派的各个地方,其中对白莲教也有所记录。”她在夜色中灿烂地笑道,向自己的鼻子一指,道:“而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柳无忝笑道:“你们黄家个个厉害,恐怕你姑姑也是按图索骥找到的三山,这才有了江湖的血雨腥风。”
黄裳眉头皱了皱,道:“司马青风可是独孤一鹤,他的祖上独孤虹、独孤残阳均来自三山,难道司马青风也是白莲教的人?”
柳无忝轻轻啊了一声道:“是呀!你这么一说,有些事就通了。司马青风一定是白莲教的人,他是个‘归藏者’,是白莲教一统江湖的马前卒。”
黄裳拍手笑道:“这就好玩啦!‘黑面包公’寻找‘归藏者’,却未想到身边人就是个大‘归藏者’!”
柳无忝道:“看来‘黑面包公’上了司马青风的当,这下子有好戏看了。”他轻轻微叹一声,道:“司马青风是个野心家,他这一死里逃生,恐怕还要兴风作浪。江湖之水,何时才能纯净呀!刘瑾之祸,魔教之灾,江湖还未休养生息,白莲教就要生事了。这一生事,恐怕祸及的不仅是江湖,还有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