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朗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月神殿,当月神遥听到声音站在月若面前,只看见他苍白的脸上隐隐有泪划过的痕迹,嘴角的血液已干涸成暗红色,跌坐在地,胜雪的白衣上,滴落的血犹如初绽的红梅,残败的白蔷薇落在他的白衣,此情此景,她不知用怎样的语言去描述那份苍凉,也许,谁也走不进他的世界,只能任由他悲伤,犹如那白蔷薇,以死离开眷恋它的枝头,落在他的身上,可他只需微拢衣衫,它就会永归尘土。
“尊神、”她蹲下身,看着那银发白衣的少年,话语轻而柔,“你还好吗?”
“你给我滚、滚。”愤然推开身边说话的女子,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不是她,为什么,为什么?”月神隐隐的看到他眼里的宿怨与悲凉的绝望,她是谁,到底是谁,会让他念念千年而不忘。
“月、遥?”月若忽而抬起头,看到跌倒在地的女子,满眼的疑惑,那唤作月遥的女子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一如既往的温柔,悲悯的笑意,仿如跟刚刚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他起身,伸手去扶她,可那么一瞬间,他的手僵置在半空中,目光空洞的落在自己的白衣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受伤?”三魂七魄,他只剩那三魄,即便在神轮中修了万年,也只有在这月神殿才能化成人形,一旦走出这里,便会、灰飞烟灭,这便是为当年付出的代价,可怎么会受伤呢?除非、他还活着?
“倾冥,我知道是你,你还活着,对不对?可你为什么躲我,为什么,还恨吗?恨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倾冥、倾冥......”月若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出月神殿,去追那个人,倾冥。他忘记了,一旦走出这里他就会灰飞烟灭,也许,他一直都清楚的记得,只是那个人可能就在门外,所以,他不曾犹豫。
当月遥反应过来时,将月若拽进月神殿时,只见他苍白到透明的皮肤,要不是自己是月灵,与他灵力相通的话,他就消失了吧!
微弱的一句话传至月遥的耳畔,她清晰的听到他的疼痛与哀伤——他还是不肯原谅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当很多年后,月遥遇见那个叫倾冥的男子,在他失去所有时,她问他:倾冥,你还记得为你而放任自己的月若吗?问出这句话话时,她已不再叫月遥了,她叫姮娥,凡间的人更多的唤她嫦娥,而那个还唤她月遥那个白衣少年已经不在了。
——你后悔吗?是你亲手毁了月若。
——我不知道,月若,他就是当年陪在我身边的苍溟神剑。
那个曾高傲的男子悲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若我知道,一定不会这么做。
——你忘了,月若这个名字是你为他取的,你怎么会忘、你怎能忘记?
月遥离开月神殿,路过芙蕖池时,看见满池的荷花在枯死之间竟全开了,她便知道她来了,青荷、当年她离开九重天宫永沉幽冥炼狱时,这芙蕖池的千顷荷花便在刹那间枯死,不再开。
“青荷,莫非冥界出事了?”月遥快步走到那青衣女子的身后,谁都知道她只听冥王之令行事,无论是谁都不能将这风华绝代的女子请上九重天宫,她宁愿永沉幽冥炼狱,仿佛那里有什么是她要守护的。
青荷转过身,脸上却不同以往的漠然,挂着寡淡的笑,那是一种融入骨髓的寂寞,“受人所托,来寻一个人,可惜,他早已超出三界五行之外了。”
“莫不是冥王要寻的人?”月遥打趣的问道,很难想象冷漠如冥王,念念不忘一个人是何种模样。
“月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青荷轻笑道,不等月遥回答,青荷便消失在云雾中,芙蕖池满池的荷花刹那间枯死。
月遥笑着摇了摇头,青荷轻笑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那么一个人,云淡风轻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任何人都无法窥探的过往,回眸看了看月神殿,月若尊神、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