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边,因着江风的吹拂,感觉凉爽了许多,两人在江边走了一会儿,到岸边的一棵柳树下坐了。坐下后,柳砚墨不情愿的放开手,发现两人手上都是汗。这条江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保护得还比较好,江水清澈,缓缓东流,让人的心思也不由得随之流动,回想这半年的将往,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情感确在潜滋暗长着,今天却突然爆发,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柳砚墨默默的想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的去看唐韵之,此刻唐韵之也刚好把目光扭转过来,想说什么,确都没有说,柳砚墨伸出手去揽唐韵之的小腰,唐韵之也就顺势靠了过来。柳砚墨突然说:“可惜今儿没有樱桃。”唐韵之一愣:“现在当然没有了。”然后又恍然想起来,“你是说我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我请你吃樱桃的事儿吧?那可是我我自己在后山上摘的呢。”柳砚墨笑了一笑说:“你怎么送给我樱桃了呢?那之前我们好像没说过话吧。”唐韵之想了一想说:“那时候,只是觉得你很奇怪,觉得你身上有一些独特的东西。”柳砚墨问:“什么独特的东西啊?”唐韵之说:“我也说不准,反正那时觉得你挺奇怪的,人家在外面住多半是小情侣,你却只是一个人,平时也没看到什么朋友,还有就是你坚持写毛笔字,也是让人奇怪,这年头,真正能沉静下来的人并不多。”柳砚墨说:“哦,原来如此,在诸多的猴子里,突然出现一只猩猩,的确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两句话说的唐韵之笑起来,说:“你是猩猩还好了,人家那叫金刚,哪像你这小身板。”柳砚墨说:“你别总以为自己什么都看透了一样,你才几岁啊?”说到这儿,两人还真是互报了年龄,竟然是同年同月,不过唐韵之的生日比柳砚墨找了十来天。两人不觉又是一笑。
傍晚就在两人的亲密交谈中到来,江边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在越来越多的人的目光里,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仿佛在内心深处,自己还没有做好恋爱准备,但今天猝不及防的举动打搅了既定的轨迹,他提议再往前走走,唐韵之就依了他,两人起来挽了手,沿着河堤继续往前走。后来不知觉的就走了很远,唐韵之说:“当时看你写的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比较喜欢,当时我们两个还讨论过孟浩然和王维的不同呢。”柳砚墨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那份洒脱和自在确实令人向往,但做起来就不容易了。就像我们两个,现在走到这儿,也算是水穷处了,确不能自在的看云聚云散。明儿要是张纯武和颜小玉问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唐韵之说:“就是你想得多,有些事情本来很简单,何必要把它想得那么复杂,改怎么样就怎么样呗。”柳砚墨说:“对我来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够好,怕将来伤害到你。”唐韵之一时无话,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看你西方的云彩,慢慢的散发出万道金光,太阳却慢慢的变大变红,一点一点的要坠入远方的山峦了。唐韵之说:“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今天其实有点意外,大概是这次车祸让我再一次感觉到了人世无常,我才放纵了自己一回吧。明天,我们还跟原来一样的交往吧。”柳砚墨说:“跟原来一样,可能吗?”唐韵之说:“还是保持点儿距离好,给我们彼此一点儿冷静的空间。”柳砚墨也不知怎么办,就依了她。
回来的时候,河堤上的人越来越多,岸边的人像赶集似的熙熙攘攘里,许多带了游泳圈的人“扑通扑通”的跳到水里游泳,很惬意享受的样子。也许是夜色解放了束缚的心,柳砚墨觉得下午的话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沉重。他想,今天之所以情不自禁,也是因了车祸的缘故。当时听到唐韵之说“出事儿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紧张,潜意识里,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一段儿感情,至于未来,会在不断的交融和曲折中前行,就算行到水穷处,不能小看花开花落,但也会有另外的风景等待着。爱是漫长的旅途,重要的不仅仅是重点,还有沿途的风景,只要用心体悟,就不枉青春一回。
这样想说,再去看唐韵之时,发现她脸上的倦容已经消失,眼神里闪耀着活跃的光芒,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