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雪澜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沉遥津朝着桌旁坐着的雪澜走来,唇边带着一抹笑意:“澜儿,在做什么呢?”
雪澜抬起头,微带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幽深的眸子宛若天上黑色的星子,微微敛起,带着几分寒意看向雪澜,“你屋里,有股味道。”
雪澜皱起鼻子认真嗅了嗅,大方道:“哦,你说的是血腥气吧?”沉遥津认真地看着他,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雪澜不躲不闪,任他看个够:“你还真是狗鼻子够灵啊,我大姨妈来了,正哗啦啦流得欢畅呢。”
“大姨妈?”
“嗯……是月信。”低下头,继续研究书上的东西。
沉遥津的俊颜上蓦地浮现起几抹不自然的红,看雪澜没有再揪着这话题不放,才有些释然:“澜儿在看书?看的什么呢?”
雪澜拿起自己右手上的书本,在他面前晃晃:“研究明天的课题呢,到底是讲‘正妻如何斗小三,秘籍绝技三十七’,还是‘你要缤纷多彩?我会七十二变’,还是‘房中无忌之体术无敌’比较好,总觉得这两天的课程都比较枯燥哦。”嗯,送来的奇珍异宝都看不上眼,当然敷衍了事。
沉遥津呵呵忍俊不禁:“澜儿真是忙人啊,开个私塾都搞得有声有色。”不管她搞什么,她搞什么都行,只要能够绊住她。
雪澜低头继续研究,不管他。
沉遥津定定看着她垂头观书的螓首,双眸中似乎隐藏了千言万语,又似乎矛盾至极,良久,才缓缓开口:“这几天,我可能出去一趟,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吧。”
“唔。”雪澜含糊应了一声,头也不抬,注意力依旧在书本上。
“你不问我做什么去?”
雪澜懒懒抬头:“哦,你做什么去?”
沉遥津却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雪澜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继续低下头看书。
沉遥津隔了很久,才说:“这几个月来,你为何不问我关于灵国的情况,天下的大势,以及墨倾宸和轩辕殇?”
“我问,你就会告诉我吗?”雪澜再次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果然,沉遥津摇摇头:“不会。”
“那不就结了么?”雪澜低头继续研究书上的东西。
沉遥津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我不在的时候,你无聊了就跟她们玩玩,但是还是要等到我回来之后再处置,知道了吗?”
“好啊。”雪澜头也不抬。
“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管家,但是你,别想出府,更别想联系你的那些人。”他不想禁锢她,可是如今,禁锢她是唯一的办法。
“放心吧,我会老老实实等你回来的,然后,给你一个惊喜。”雪澜猛地抬起头来,凤眸中似乎含着涟漪,含情脉脉却似乎有十分隐晦,沉遥津一见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喜。
难道,他一直以来的默默喜爱,终于得到了回报?
沉遥津走后的第二天,侯府女人们的矛盾便激化了。
姚夫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支名贵的芳华簪子,说是同公子夜莲头上的流苏一等质地,不意却被岑夫人看上了,说是要拿什么同样珍贵的东西跟姚夫人换,姚夫人只不过答应考虑一下,可不巧的是,姚夫人竟然无意中垄断了馥夫人的簪子,馥夫人便要求姚夫人拿这支芳华簪去赔,馨夫人看不过去了,便去帮姚夫人理论,言语中却讽刺了馥夫人仗势欺人,被馥夫人的人打了。可在两天之后,这簪子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霖夫人头上,而姚夫人却就此失了踪。
不用说也知道,姚夫人肯定是被霖夫人暗害了,岑夫人、馥夫人、馨夫人三人不管霖夫人如何解释说“这簪子是姚夫人自己送给我的,我实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泼妇一般的纠集了几个小厮将霖夫人痛殴了一遍,没想到霖夫人娇生惯养身体娇弱,竟然就此香消玉殒。
几乎同时,裕侧妃说想吃燕窝粥,厨房火急火燎地做好还没给送过去呢,晴夫人的丫鬟便眼疾手快将燕窝粥端到了自家主子面前,裕侧妃一气之下带着自家侍卫上门前去理论,晴夫人一见对方气势汹汹而来,也带着自家侍卫出来了,双方一言不合,在侯府后院发生激烈械斗,群殴过程中晴夫人不幸被乱刀砍死。
尔后,水国的四处城门之外,一些怪异的人守在城郊,出城的必经之处,只要一看到鸽子飞鹰之类的一律射杀,只要看到快马出城的人,一律拿下不论,因此,即便是侯府的后院闹翻了天,远在天边的沉遥津却依然毫不知情。
侯爷不在,皇上也不在,霖夫人和晴夫人的尸体就在侯府光天化日之下陈列了三天三夜,一直未曾入殓,因为始终讨不到侯爷给的说法,她们不能就此入棺。幸好正是冬日时节,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才没有烂掉。
可是,她们的尸身能等,她们的父亲和家族却等不了了。
早已种下的恩怨仇恨因为亲女的死亡而爆发,亲生女儿被人家生生打死,这张老脸在朝廷里还怎么搁?很快,霖夫人的父亲户部尚书和晴夫人的父亲兵部尚书,便到了侯府,即便是侯爷不在,他们也得找王妃要个说法。
无奈之下,藏了许久的雪澜终于被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