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走在一旁的君昊见状,无声地叹息着碰了下他,提醒他成亲该注意的事情,哪有人大喜日子流泪的。
云飞扬被他这一碰,立刻清醒过来,赶紧拭干眼泪,笑意吟吟地跟上傲霜的步子走进这座王府。
随着三拜之后,傲霜便笑着向前来贺喜的众位官员举杯敬酒,这一次,她没有陪众人喝酒,而是借故先行回了房。
凤华看了眼勿勿而行的傲霜,转头望去,却见凤羽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她微微蹙眉,做了个手势示意凤羽跟来,便径直向着王府外走去。
见状,凤羽便大步跟了上去,待来到大门外后,她便挥退了二人身周的所有人,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与龙国和亲的人不是傲雪?”
“与龙国和亲并不代表什么,你至于这么着急么?”
凤华淡淡地看她一眼,语气亦是同样的淡漠。
“不代表什么?!哼,凤华,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你是真的打算将凤国交给傲霜了是么?可是你不是也怀疑她……”
“凤羽,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难道不是么?你自己明明就在怀疑,为什么我说不得,你若真的要当凤国交给她,我便第一个不同意,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傲雪她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了么?”
“她会醒的,只要你将凤国还给她,我便会让她醒!”
“你!丙然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凤华,你现在可以不知道,但是终有一天,你会很痛苦地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完,凤羽气愤地甩袖转身离去,徒留下凤华一人,眉头紧锁,负手而立在这座她新赐的王府门外。
一阵风过,将仍独自出神的凤华惊醒,转过头去,深深地望着这座王府,难不成,二十年前的一幕又将要重演么?
“皇上,是否要回宫了?”
原本跟着的侍官见凤羽已然离去,便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询问道。
凤华点点头,便上了那候在王府外的轿子,或许一切都只是她多心,但是,凤羽的个性却,哎,看来一场腥风血雨是再所难免了。
只是这一次,到底谁才会是真正的赢家呢?
洞房花烛夜,新娘却独独抛下新郎,跑去另一个人的房间,这让所有王府里的人都不甚明白,洛玉他们站在远处,看着那急急地走进云飞扬房间的人儿,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看来,有人今晚要独守空房了。”
高俊笑着看向君昊的房间,而后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二人。
子安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眼睛却一直盯着傲霜,直到她走进云飞扬的房间后,这才收回目光。
洛玉则与高俊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点头附议,“确实,今晚独守空房的可不只是他一人。”
闻言,高俊便再也笑不出来了,三人一阵无趣,转身各自回了房去。
转身关上房门,傲霜略略打量了下眼前的房间,这间房里什么喜庆的东西都没摆放,唯有那床上坐着的人儿,是一身的火红长袍,但是看他那模样似乎在哭。
无奈地摇头,这个人真是,以前在龙国时不是很男子汉的么,现在怎么一有了身孕就开始学女人哭起来了?
“咳咳……”
刻意地咳嗽出声,她抬头看着那正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人儿。
“你,你不是?”
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儿,云飞扬立时怔住了,似乎不相信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那期盼已久的人,立时原本收住的泪水再度的涌了出来。
“再哭我就走了。”
冷冷地开口,却是不希望再看到他哭的模样而说的话,傲霜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已经隆起的小肮,再看看那哭成泪人的男子,她忽然就心软了,暂时忘记了以前的种种过往,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再看到他哭。
有身孕的人,一直伤心会对孩子不好吧?
她没生过孩子,不明白,但是以前在现代时耳闻过不少,但是男人生孩子,她就真的一点忙也帮不上,因为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不哭,我不哭,求你不要走!”
慌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云飞扬是一刻也不敢再眨眼,生怕她会一气之下离去。
“我哪有说过要走?!”
恶声恶气地丢下一句话,她便走到门口,推开房门,朝着外面大声唤道,“来人呐!”
很快便有小厮小跑着过来,见她出现在这间房内,立时一怔,“王爷有何吩咐?”
“谁布置的这间房,都不知道这里也有一位王夫么?”
“这……”这该怎么回话才好,之前收到的消息是只娶一位王夫嘛,现在突然又多出来了一位,而且又没收到新的命令,谁敢擅作主张再去布置新房,所以,一直都没人敢来搭理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王夫。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布置,再晚一刻,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说完,傲霜便猛地摔了房门,转身走进房间,气闷地坐在床边。
云飞扬正要开口劝说一二,却见数名小厮已经鱼贯而入,将成亲该用的东西一一摆好,而后又将新房内拉满红绸,布上红烛,并换好喜被。
一切布置妥当,小厮们都噤若寒蝉的缩着身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将这火爆脾气的王爷惹怒。
“傲霜……”
见小厮们这个样子,云飞扬有些不忍,他嫁过来本来就是意外,不该再牵累其他人,于是他轻声地唤了她,期望她能消了火气。
“干嘛?”
没好气地转过头来,看到那满屋的人后,立时一怔。
“是不是该让他们退下了?”
云飞扬小声地询问着,生怕自己也惹着她,见她不回话,便低下头去,再不言语。
“那就都退下就是了。”
厌恶地摆摆手,示意小厮们赶快退下,免得让她心烦,不经意间看到他涨红的脸,忽地明白了些什么,她转过身去,直直地望着他。
“我,我……”
听到她这样说,他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说才对,抬起头来,却意外地看到她正看着自己,于是又习惯性地想低下头去,却被她一把捏住下颌。
“你为什么一直要低头,在我面前就这么让你难受么?那为什么还要不远万里追到凤国来,为什么还要留着孩子,直接弄掉就是了。”
“不,我不会把孩子打掉,孩子是你和我唯一的联系,如果连孩子也没了,你更加不会想要我了。”
“你当初不是很想让我死么?为什么还想让我再要你?”
“不,我当初没想让你死,只是君昊说过,你的身份特殊,若不是将你困住,以后肯定会被有心人给算计,而你若是离开龙国,我们想再找你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真的没想到,我们所做的一切会让你误会得那么深,甚至逼得你跳崖……”
说到这里,云飞扬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他猛地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满脸的后悔与痛苦神色。
看着现在的他,傲霜突然觉得好不真实,难道当初的一切,真的是她想错了么?
下意识地起身扶起他,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发一语,因为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他所说的一切。
若是再赌一次,赢了,便可获得如玉美男外加一个孩子,输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真的,要再赌一次么?可她又凭什么再度相信一个,以前曾经那样伤过自己的人呢?
就凭他现在身怀六甲,就凭他不远万里放弃一切来寻她,就凭他低声下气做小伏低?
这个时代,让一个男子为一个女子生子,而且放弃一生引以为傲的地位与金钱,还要不远万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寻寻觅觅,重新适应一切,真的很不容易。
想到此,傲霜突然间便释怀了,她现在不怕了,真的不怕了,因为她知道,真正的伤害是来自心爱的人,而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爱的人,到底是谁?
“若是让你为我跳崖,你有所犹豫么?”
“不会!”
“那好,你就去跳吧,等你跳了崖之后,再来嫁给我。”
闻言,云飞扬立时怔住了,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仔细想了想,当初对她所做的,确实让她伤透了心,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想好了一切,他暗暗做了决定,便起身对着她作辑,深深地再看她一眼,便绝然地转身,快步走到房门处便要拉开房门走出去。
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在他的手刚碰到房门时,身子便被人抱住,背后传来的温度告诉他,是她,是她及时抱住了他。
“为什么?不是要让我还给你那亏欠的一切么?”
“若是你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无辜的孩子跟着你一起死。”
“可是,我……好吧,我生下孩子之后再去跳……”
“跳什么跳,跳舞啊?你生完孩子如果还有那个力气,我不拦你,关键是,你现在不能跳,你要听我的!”
“傲霜?”
不解的看着仍紧紧抱住自己的人,云飞扬真的不懂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在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之后,又再度的拦住自己,难道她不恨自己了么?
不对,她是恨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去跳崖,当日的一切再度在眼前闪过,她绝然的眼神,她毅然跳下山崖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闪现,每出现一次,他的心就痛一分,直到现在,他连心痛是什么都快分不清了,因为已经痛得麻木了。
“真的那么想跳啊?那就等你生完孩子,我教你好了,其实男子跳跳舞也是不错的。”
仰头看向他,眼底已经没了当初的恨,不,应该说是明白了他当时的心情,若是真的想逼自己,又何必要等着自己跳崖,还不如一剑了结比较省事,不是吗?
当初的一切,或许真的都有不同的苦衷,虽然她现在理解了,但是仍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也许等她真的放下的时候,才可以正视自己的心。
“傲霜,你不怪我了?”
“怎么可能不怪你?你若是把我的孩子给弄掉了,我会亲手杀了你!”
继续恶声恶气地恐吓他,她好笑地看着他低下头去,一脸的失落,哼,当初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让他小小地吃下亏也不错。
“既然你在意的只是孩子,那我会将孩子安全地产下,然后,然后我……”
“然后什么然后,我困了,替我更衣。”
不理会他的纠结,她兀自伸出双臂,等着某人上前来替自己更衣。
看着傲霜闭上眼睛等待,云飞扬立即行动起来,既然她现在肯留在自己身边,那他便做尽一切她想要的事情,直到,她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为止。
小心翼翼地替她更衣,而后自然地去端交杯酒,但是刚看到那酒杯他就愣住了,今日本该是君昊与她的大婚之日,她这样留宿在自己的房里真的可以么?
“怎么了?”
只着内单的傲霜转身,便看到犹豫不决的云飞扬,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我,傲霜,今日是你和君昊的大婚之日,你是不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