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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狱之炎

过了宽阔的普瑟大桥,在辉月河的西边,有一座城市,它的名字叫做红枫城。得名的由来当然是因城中遍植的枫树,一到秋天,漫天的红叶随风飞舞,这样一种萧瑟的意境赠予了城市诗意的头衔。

红枫城是座魔法城,以拥有多位大魔法师而著称。城中有数处魔法学院,培养着来自各地的学子,这其中以大法师文森特斯特林所在的曜石法环最为著名。文森特对魔法有精深的造诣,他研究魔法数十年,在古籍和魔法典册中勤恳钻研,成效卓著。他慈祥,包容,能够因时因地、根据学生的个性和特质采取不同的教法,深受学生和平民的敬仰。

文森特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养子。养子的名字叫做托马斯克顿,他曾经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偶然经过红枫城时被文森特家人发现,带回了家。从此,托马斯就与文森特生活在一起,接受他的教育和熏陶。文森特从不把托马斯当做旁人,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细心考虑,不让他有疏离感和差异感,做到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事实上,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托马斯很珍惜学习魔法的机会,他自小受苦,渴望成功的动机超越了常人,一心希望以魔法独步天下,让世人永世传颂和赞誉。这样的成就是惊人的,也是常人难及的,托马斯却想常人不能想,要做一个先行者。魔法很难学,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默默的付出,却可能没有丝毫回报,那种失败感和无力感只有心性沉稳、不执得失的人才能扛负,托马斯就是这样一个人。

托马斯曾经浪迹天涯,对人生已经没有寄托和希望。文森特的出现,让他获得重生,他在慢慢恢复自信的同时也明澈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只要没有死,终有一天可以扭转命运,再次站在滚滚向前的浪潮之上。于是,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学习魔法,这条道路艰深曲折,一旦成功却受益颇多,托马斯有心理准备,成功会像以前孤苦的时候一样,在浪迹天涯心如死灰的时候突然降临身上。

托马斯成功了,他学习的基础魔法很强力,他学习的时间只用了二十年,这一年,他已经三十五岁了。托马斯不欲停下脚步,他欲向更高的山峰前进。他的养父文森特适时地教授了他特殊的魔法——星辰魔法。星辰魔法的力量来自天上的星星,是一种温柔宁静的魔法。这样一种魔法当然不会有强大的威力,他是文森特研究古籍,改良古魔法,并结合自己的心得独创的。

托马斯被文森特犀利和信誓旦旦的话语打动,学习了星辰魔法。这种魔法的收效很慢,托马斯学习了很久,但是攻击的效果和基础魔法却差不了多少。托马斯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却偶然从文森特那里得知,星辰魔法的威力不大,但是效用却非凡。托马斯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受骗了。种种激动和狂热的情绪让他生气,疯狂。

托马斯天生就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荣耀这个世界而来,怎么能将时间花在这样无用的魔法上。他向文森特索要更加强大的魔法,他要修习无上的典籍,最终让自己的名响彻大地。文森特看到了托马斯两眼中灼灼的火焰和强烈的欲望。那股欲望延伸、舒展,似乎要吞噬托马斯。

托马斯变了,当环境优越后,本性终于显露出来,他是对武力和欲望有相当偏执的人,只要条件成熟,心的种子就萌芽,开始向着本能的欲求冲刺。过去艰苦的环境暂时掩盖了他骄狂的本真,他遮蔽了兽的獠牙,欺骗了自己,对,想象中他就是个纯真的人,善良的人。

文森特感觉到了压力,这个养子如果让其任意施为,将会给他,给别人带来灾难。或许,当初就不该教授他魔法,平平常常的一生未尝不是幸福的。天意,还是巧合?文森特获得了一卷邪恶魔法的卷轴——地狱之炎。这是地狱中的炎魔创造的毁灭魔法,威力毁天灭地,极其恐怖。

文森特将星辰魔法教授给了托马斯。这种威力小,但是无比玄妙的魔法追求的是对生命真相的开示,在理,在用,而不在毁灭。托马斯却有所嫌弃,他希望的是破坏的力量。文森特很苦恼,这样一个一不小心就引火自焚的刺头抓不得、揉不得,要是让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会带来什么样恐怖的后果。

文森特告知了托马斯真相,他在欲望和魔法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托马斯在心底咒骂,却无可奈何,世界上现有的魔法,他都看不上眼。他要的是那种一挥手间河断流、山崩折的超级魔法,发个小火球,召唤个小精灵的把戏,他不屑一顾。

托马斯无可奈何,但是心底从未放弃自己的宏大计划,他在等待时机。终有一天,他会得到强大的魔法的。红枫城是魔法之都,世界上强大的魔法师无不与红枫城有瓜葛,或是来切磋,研讨,或是来交流,学习。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机会也是丛生,托马斯像一只潜伏在水中的鳄鱼,虎视眈眈岸上来饮水的羚羊。

托马斯在一次无意的闯入中发现,文森特的藏书室竟然有一个密室,他是在触摸墙壁的时候发现的。设置在墙壁中的魔法阵已经年久,魔法的能量消耗太多,已经经不起魔法阵的吞食,因此失去了隐藏和保护的功能。托马斯轻轻一推,密室显露出来,其中藏着很多不可见光的古籍和邪法。

文森特本该销毁这些可能为世界带来灾祸的鸡肋典籍的,但是,作为一个研究者和博学者,他对本门的学问有着极强的研究和执着。让他放弃任何一本书,一个本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魔法都是巨大的痛苦。魔法的传承和荣耀维系在像他这样的法师身上,为着爱好,为着学问,他都应该保留这些历史的陈迹。因为它们如果消失,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托马斯在密室中发现了一卷人皮手卷,这让他爱不释手。他没有具体地阅读其中的内容,因为托马斯随时可能回来。但是,他一双慧眼一下子就发现了人皮手卷的价值,就冲着这卷魔法卷轴的材质——人皮,那就代表了邪恶和破坏。托马斯要的就是强力和独霸,其他的他管不了。人一旦走入了狭窄迂回的通道,就很容易走入偏执的死角,要想拽回来是不那么容易的。

本来,谁对会犯错,只要错误很小,吃下苦头,能够回转,依旧可以重置归零。托马斯却难以回头了,他竟然拿到了地狱炎魔的魔法手卷——地狱之炎。这一系魔法能够玩弄天地于鼓掌间,但是,持有魔法的法师却会遭受极其痛苦的折磨,甚至泯灭人性,堕入地狱。它容易学,效果好,魔力需求少,但是没有平白得来的馅儿饼,自食其力,一份汗水一分收获才是正途。

托马斯丢弃了星辰魔法,偷偷地学习了地狱之炎,他当然知道这是恶魔的力量。后果他自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最不济与恶魔达成协议,出卖一下灵魂。托马斯没有见过恶魔,也不知道人的灵魂失去了有什么苦果,他就像一个无知的小孩试图挑战凶猛的狮子。

托马斯修习成功了,他才只用了三个星期,他在红枫城的郊外试验了一下魔法的效果,果然超乎自己的预期。成功来得如此的快速,托马斯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之中。托马斯仔细研读了《地狱之炎》,它只是该项魔法的第一卷,而其他两卷尚在不知名的地方。

托马斯决定出发寻找。人皮手卷中记载,地狱之炎手卷一旦出世,天上会出现一朵魔云,这朵魔云乌黑耀眼,非常特别,绝对与寻常的云朵不一样,而且整个大地,每个角落的人都能看到,等待有缘人去发现。托马斯在一次外出中听闻,银月城出现了一朵不祥之云。在平民的流言中,这当然预示着银月城将会发生厄运,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托马斯准备了行囊,出发去往银月城,他要寻找地狱之炎的人皮手卷。红枫城在辉月河的西边,岩湖的南方,离银月城很远,托马斯乘船而上,溯其源头。在辉月河下游的古遗迹有一个传送法阵,托马斯可以通过它瞬移至银月城的郊外。

当托马斯到达银月城的时候,它已经被山贼占领了。苦工们正在白光堡的外围修筑防御工事,而巨橡城的义军正在营帐中休息,随时在长官的指示下冲锋陷阵,搏杀山贼。托马斯使用了飞行魔法,飞越了城墙,进入了银月城刚刚发现的古遗迹。古遗迹中幽黑惨败,托马斯丝毫不惧,让他担心的是地狱之炎的去向。自己虽然在获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但人皮手卷却极有可能被人事先拿走。那样的话,托马斯就不能如愿了。

托马斯寻遍了古遗迹,他没有找到人皮卷轴。从现场的状态来看,古遗迹已经被翻弄得底朝天,值钱的金银和古物都消失不见,这里肯定刚刚被人搜索过。托马斯不再抱有幻想。托马斯知道,一定是城堡中的当权者拿走了自己要的地狱之炎,他决定进入这个形势复杂、情况不明的白光堡一探虚实。

托马斯再次施展飞行魔法,从城堡的窗户进入了其中一个房间。在这个时代,魔法虽然兴盛,却已经属于少数人的权利。虽然魔法的大门一直为人打开,要登堂入室实在是太难。学习一下击剑,三个月就能比划得有模有样,一年后就能杀狼灭虎。而魔法,鬼知道要多久才有收效,把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冥想、阅读上,自己以何为生,自己的家庭该如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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