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画面忽的消失了,又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那绝世的容颜上充满了宁静,正是中午在文轩阁三楼看到的那个女孩儿。此时她手弹瑶琴,琴声淡泊、安然,让人听了竟有一种飘飘出世的感觉。
突然女孩儿的影像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他伸手抓竟一抓而空。****璁心中大急,转个身只觉下面一空,然后“哐当”一声,一股巨痛从手指上传来。****璁顿时惊醒了,此时窗外已经泛白,他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竟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他这才知道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但这个梦竟让自己摔在了地上,****璁不由苦笑,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是睡在下层,如果是在上层还不知会被摔成什么样呢?
****璁睡意全无,坐了一会儿,然后穿好衣服向门外走去。每天早起跑步,这是他多年来以养成的习惯,虽然早晨跑步对身体不好,但空气清新。
从操场跑步回来,走进百花园,远远的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坐在一个一个枯枝前。白衫依旧,恬静、淡然亦如从前,他忽然那想起了那首赞美她的词,曰:“恬静淡雅,笑语盈溢,落雪掩月齿瓠犀。肤凝脂,领蝤蛴;倩兮盼兮,飞云流兮。一支画笔惊彩凤,道破尘世千万语。静态绝然,白羽飞天,人如茉莉,气质飘仙。墨色山水尽藏颜,客居异地孤蓬先;哪堪识得枝萧索,落下满地血花残。没青颜,人孤走,木独留。”
****璁慢慢的走过去,他不想打扰这短暂的恬静。只是夏小宁却已知道有人在靠近自己,而且那个人是谁她也知道。她心中冉冉很是矛盾,想见他却又不想见他,挣扎的厉害。
“唉!”她最终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来晚了,我要走了。”
****璁大惑不解,不知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想开口却看到她正收拾着东西要离开。他忙跑过去,却听夏小宁说:“不用帮忙了,我已经很麻烦你了,谢谢。”
****璁不知她为什么这么突然拒绝自己,突然抓住她那素藕般的雪臂不说话也不让她离开。夏小宁挣了挣,没挣开,慢慢的便停了下来,幽幽道:“让我走吧,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为何如此决绝?连个知己也做不成吗?”****璁心中一颤,很是激动。看着她那凄惨的表情,他恨不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这天下有纯粹的知己吗?如果有的话那也是同性知己,你的红颜知己不是我。”说罢,夏小宁挣开****璁的手,飘然离去。转个弯儿,已不见了佳人的踪迹。
夏小宁心情失落,脑海里总抹不去刚才碰到的那个男孩儿的身影,她突然感觉自己竟然有点儿喜欢上了那个见面也就两面的男孩儿。他那忧郁的眼神、沧桑的神情、蹉跎的背影,无一不扯动着她心底的那根心弦;他那不凡的学识、独到的见解、独特的魅力无一不瓦解着她最后的那道防线;还有他救自己时的那义无反顾,为不让自己的画板摔坏而奋不顾身的转向,无不侵袭着她那聪灵通透的心。
“自己能喜欢他吗?”她在心底询问着自己。
“自己不能喜欢他。”这是她给自己的答案。
女孩儿的眼睛湿润了,她的心里隐隐作痛,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尽是无穷无尽的凄苦。爱的伟大之处不在于爱的本身,而在于为爱而所付出的行动和代价,在于为爱而做出的牺牲。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有结局。
情为何物?它看不到摸不着,却能真实的体会得到。当我们浑不在意的时候,当我们仍嘻嘻哈哈打闹的时候,当我们为对方不经意的所作所为感动的时候,爱情便悄然降临了。也许正处于花季的他们并不懂得什么是真爱,但他们的话语、行为所体现的却比真爱还真。“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同艰辛,共患难,才能见真情,也只有关键时候那毫不犹豫的表现才能见证他们真正的内心。
“哈!终于被我逮住了。”一个声音传入夏小宁的耳中。但她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走去。
“倘若你真的喜欢他,就应该说出来,管其他人怎么说干嘛,而且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管世俗怎么看,要不然的话以后没了机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杜雪
“别走啊,是不是觉得被我拿到你和一个男生约会的证据很是羞愧、很是见不得人啊?这你不用怕,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咱么俩谁跟谁啊。喂!你别走啊,告诉你我这里可真有你的证据啊。”女孩儿一听这话急忙停了下来,便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粉红色手机。
“刚才的一切我可都记录下来喽,而且还拍了照片。”那女孩儿促狭的朝她挤了挤眼睛,捉弄道。
“杜雪快把它删了!”夏小宁很是平静道。
“删了?删了干嘛?你看这张照片多么经典啊,无论是我拍摄的角度还是在时间的选择上都是上上之选,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里面主角的表演好。”杜雪不理她的话,我行我素的说着。
“把它删了吧!”女孩儿叹了口气,依然平静的说道。
杜雪两次听到她这么失魂落魄的语音,感觉到了有些不对,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试探着问道:“喂,小宁,你怎么了?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
“我不是我了吗?”女孩儿眼神有些空洞,像是真的失去了魂魄一般。
杜雪很是小心的走到她身前,看着她。竟发现她的眼角有些泪水,面庞有些苍白,眼中满是痛苦,这让她很是担心。两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杜雪从没发现过这种情况。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困难,也不管自己怎么捉弄她,她的嘴角总是含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将一切一笑置之,而那恬静淡雅的神情也从未见她改变过。然而此刻杜雪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表情大异于以往。
“小宁,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男孩子了吧?”杜雪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
“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我们之间有可能吗?我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同学而已。”夏小宁幽幽道,她有些哽咽,“更何况我也不能喜欢他,知道吗?我不能喜欢他!不能!”
杜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试探性的询问,竟会惹起她这么大的反响。
“他才十六岁,我也只是十七岁,一个花季、一个雨季,我们这是在早恋。倘若我喜欢他,很快就会有许多人知道,而这件事如果被老师知道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学校领导可能不会开除我,但并不代表着不会开除他。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打搅他学习,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而分心,喜欢他就等于害了他。”夏小宁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她的心在痛,如刀割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吗?两人虽只见过两面,但每一次相见总在夏小宁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倘若你真的喜欢他,就应该说出来,管其他人怎么说干嘛,而且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管世俗怎么看,要不然的话以后没了机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杜雪嘻哈的脸上顿时凝重起来,她知道夏小宁在担心什么,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夏小宁的感受。
“我不能说,不能说。”夏小宁摇着头,神情惨然。
杜雪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抚动她耳旁的发丝,更显凄凉。她突然想到了泰戈尔的那首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无法抵挡这段四年,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上。”杜雪轻轻地将夏小宁拥在怀里,任她的泪水湿透了自己的衣服。
****璁仍痴痴呆呆的在那儿站着,仿佛那美丽的身影还在眼前。周围残花已败,几片落叶飘下,让这夏末初秋时节竟显得有些荒凉。
整个上午他都是昏昏沉沉的,仿佛没了生气就如一个活死人一般,就连新来的那个教官是什么样他都没看清楚。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叫夏小宁的女孩儿,她那恬静、淡然的性格以及那在绘画方面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华深深的吸引住了自己而不能自拔。而且他也隐隐觉得夏小宁也喜欢着自己,但又为什么拒绝自己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无法抵挡这段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漠不关心,而是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璁想起了泰戈尔的这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难道她也为自己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他心神低落。
吃过午饭,走出校门,****璁朝着文轩阁走去。尽管他现在很没心情,但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应该去做,不然这世上将不会再有人相信你。更何况那是一个如此空前绝后,让人不忍心伤害的女孩儿。
刚到校门口,****璁忽然发觉有道目光正看着自己,而且这道目光隐隐还含有莫大的敌意,好似要杀了自己一般。自己跟谁有仇?即使是上官清扬对自己也没这么大敌意啊?****璁皱了皱眉,抬头看去,却见两个女孩儿朝自己的方向看着。而那道含有敌意的目光就是其中一个女孩儿发出的。
只见对自己有敌意的那个女孩儿留着一头秀丽的短发,上身着一件天蓝色短袖汗衫,下身穿着一件超短的牛仔短裤,裹着圆实挺翘的双臀。她脚踏一双白色运动鞋,站在那儿整个人如一束朱蕉般坚毅、热情、火辣。她身旁的那个女孩儿比她矮了一点儿,看去如一棵秋海棠般在微风中摇摆,那柔弱、害羞、温顺的样子甚是惹人怜惜、爱护,看着让人心疼。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儿脸色凄苦,双眸忧郁,似是在苦恋着某个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