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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我就是你的天

李步瑶看着沈义刚,想起当初他多么执意的要定自己的罪,甚至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要将自己送上法场问斩,他那么威风,一言九鼎,恨不得一手遮天,就算是事出有因,报恩心切,那也是他的私心,难道为了报恩,就可以颠倒黑白?为了报恩,就可以欺负善良?若今日没有李太师的关系,哥哥也没有得中状元,是不是自己早就成了铡刀下的冤魂屈鬼?

沈义刚被李步瑶看的心虚,虽说对方仍然面带微笑,但那双眼睛像是将他看透了一般,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承认当初是有私心,为了报恩,不管有没有证据只想尽快结案,原本想庆阳县那么大的一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不会有人过问,如今想想,幸好啊幸好,这李太师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得罪了他,恐怕自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丫头,听说你那夫君周玉清,哦不,恁俩现在没关系,就是那周玉清,听说好像已经知道悔悟了,他有没有来青城找过你?”

李步瑶轻轻的摇摇头,虽说自己并不愿意再提起此人,“我既与他已没了夫妻情份,也不指望他再来找我。”

“哎,此话差矣,丫头啊,那周玉清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人品嘛,我不敢多说,但本质肯定不坏,老夫的意思是,若是那周玉清前来找你,请求你原谅的话,你还是与他和好吧。”

“我也知道他本质不坏,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原谅就能原谅的,说起来,我早已不再气他,但每每想起他对我做过的事,还是无法忘记,若是再生活在一起,可能给双方都会造成负担,所以……”

李太师看出李步瑶的坚决,不免皱起眉头,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柔弱,内心却很有主见,想必那件事确实将她伤的不轻。

“老夫也只是提一下,丫头,你不要着急,若真是觉得那周玉清不可原谅,这全天下这么多优秀的男子,老夫还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呵呵,明天老夫就给你着手找去……”

听了这话,李步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像是自己嫁不出去了似的,让人着急着为自己张罗,她求救的看向父亲。

“老哥啊,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吧,咱们就不管了,呵呵……”

“不行,怎能不管?这丫头这么优秀,老夫一定也要为她找个优秀的男子,与她结为百年之好,这样老夫才能安心啊。”

李步瑶有些无奈,这老太师对自己的事如此热心,本是好事,可目前看来,她并不想让任何人为自己张罗这件事,虽说自己心中还没有想法,也许,是有些想法。

“步瑶感谢老太师挂心,可是现在,步瑶并不想去考虑这些事情,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步瑶一心想陪在父亲身边,所以……”

“唉呀,丫头,老夫要是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多好,”李太师看出李步瑶的为难,也不再坚持,看向李明康,“老弟,我现在对你真是嫉妒的要命啊,有个女儿真好,更难得的是你有个这么懂事的女儿啊,”见沈义刚和钱国安光笑也不说话,“你们俩说,是不是?”

“对对对,是是是,”钱国安与沈义刚同时笑着看向李太师,却被李太师给了个白眼。

“你们俩也别拘束了,人家丫头都说不计较了,你们倒像个女人似的,让人不自在,”李太师是个直性子,不喜拐弯抹角,却让沈义刚和钱国安更为尴尬。

李步瑶坐在父亲身边,面带微笑,心里却是很不自在,只因有这两个人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想起发生在庆阳县的种种。

阿海走进来,看了眼李步瑶,迟疑了一下,走到李明康身边。

“老爷,周玉清来了,在大门外等着呢。”

李明康一听甚是吃惊,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这刚提到周玉清那个混小子,他可就来了,呵呵,老弟,快让他进来,”李太师像是没有看到李明康和女儿的为难,大嗓门的吩咐阿海把周玉清叫来。

李步瑶有些头大,本来就乱,这下就更乱。

周玉清在阿海的带领下来到大厅,见到李明康,忙深深施礼。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李明康想提醒对方,自己已经不是他的什么岳父大人,但碍于各位大人在场,他也只能笑着示意对方不必多礼。

周玉清看到李步瑶,高兴的走上前,视无旁人的要拉对方的手,却被李步瑶闪开。

“娘子,玉清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悔改,求你原谅我,就跟我回家吧。”

李步瑶看着周玉清,忽然间竟感觉十分陌生。

“我们之间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你若是来看孩子,我可以接受,请你再不要说什么让我回去的话,从我收到那一纸休书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我与你,周玉清,将不可能再做夫妻,我们都是大人,不再是孩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当成儿戏,像是说句对不起,我错了,就都可以重新来过,玉清,你醒醒吧,你已经将我休了,我对你来说,已经是个陌生人……”

“不,不不,步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你跟我回去吧,”周玉清说着便跪在李步瑶跟前,“咱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步瑶,求你了……”

一旁的李太师有些看不下去,对周玉清有些同情,“丫头啊,你也别太铁石心肠了,人家都这么求你了,要不,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就随他回去吧。”

李明康一听,忙上前拉着李太师离开,“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咱不搅和,走,”再示意沈义刚和钱国安一同走出大厅。

周玉清看其他人都已离开,便站起身,笑着再次去拉李步瑶的手,却被对方再次躲开。

“步瑶,你就跟我回去吧,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不相信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我们不可能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放手?”

“我不会放手,一辈子都不放手,步瑶,你就回去吧,现在母亲和嫂嫂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很可怜的。”

李步瑶看着周玉清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心里头有些乱,她本以为周玉清经过上次的事情会成熟,会成为一个明事理的人,今日看来,对方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你回去吧,我的心意你早已明白,不必再多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周玉清看着面前一直冷着一张脸的李步瑶,忽然将她摔开,“你这个女人,果真是铁石心肠,我都这般求你,甚至当着别人的面给你跪下,你却还是无动于衷,我是犯了错,可尘世间有谁没有犯过错?更何况,我已经知道悔改,你为何就是不肯原谅我?难道在这短短半年里,你已经有了心仪的男人?已经把我忘记了吗?那我们的孩子呢?你忍心让他以后没有父亲?还是要他以后跟着一个不疼爱自己的男人过一辈子?”

“你疯了,”李步瑶看着对方满口胡说八道,十分气愤,“你说的没错,人是都会犯错,可是你的错是不可原谅的,若是当初你摔死的是自己的孩子呢?我每当想起那一幕,就觉得你好惨忍,竟然对一个刚足月的孩子做出如此举动,你让我怎么原谅你?难道要我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的大脑,只要看到你,那一幕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周玉清,我真的很痛苦,其实我们都知道,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毕竟牵连着两条人命,你走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自欺欺人?”周玉清冷笑着往后退,坐在椅子上,“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整日以酒为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就是想到你,想到孩子,我才振作,我为了你,整日里忙着挣钱,就是想等着把你和孩子接回来以后,能够过的好一些,我甚至在来之前,还专门找人将家里重新修整了一下,你现在告诉我,我在自欺欺人?呵呵,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一点也不感动?”

李步瑶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周玉清,太陌生了,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他竟然说是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竟然还要让自己感动,竟然还以为自己会抱着孩子跟他回去,她也好想笑,可是她更想哭,她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当初他如何对待自己的却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是如何辛苦,如何艰难,好像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为了自己,如今的自己,在他看来,甚至还有些不知好歹,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想起那一日在婆婆坟前,周玉清哭的那么伤心,无助,还有王母的那番话,她真的希望对方能振作,却不曾想,人是振作了,却都要记在自己头上,她看了一眼周玉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周玉清上前拉住。

“跟我回去,”周玉清的话,此时已不像刚才那般哀求,甚至有些强硬。

李步瑶想要挣脱开,却被对方抓的更紧,她吃疼的咬着下唇。

“你是个女人,就应该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从夫命,安分守已,相夫教子,贤良淑德,像你这样,性子太过刚烈,若是不好好管教与你,你是不是就要爬到相公的头上去?”

李步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感觉自己胳膊都快要断了,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冷冷的开口,“放手。”

“你答应回家,我就放手。”

“你可能没弄明白,这里是我家,是青城,请你放手。”

“不管是哪里,我也是你的夫君,你的天。”

听到此话,李步瑶笑出声,“我的天?你说你是我的天?我需要你的时候,我的天,你在哪里?我在牢中的时候,我的天,你又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李步瑶使劲全身力气挣脱开,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周玉清的脸上。

周玉清气急败坏,扬起手就想回打过去,却看到李步瑶仰起脸,怒视着自己,他迟疑了,慢慢的将手放下来。

“好吧,希望这一巴掌能让你解气,跟我回去吧,”周玉清再次拉着李步瑶的胳膊,硬往门口走。

“你放开我,”李步瑶使劲的往后挣着,看到阿海走进来,“阿海,救我。”

阿海一拳打在周玉清脸上,却让一直挣脱着的李步瑶,猛然往后倒去,头撞在椅子腿上,瞬间鲜血直流。

阿海将周玉清打倒在地,见小姐头上流血,紧张的朝门外喊着,“来人,来人,快请郎中。”

李明康与老太师等人在凉亭里坐着饮茶,听到阿海的叫声,李明康忙急步来到大厅,看到李步瑶的状况,吓的魂都要飞了。

“怎么了?这是,”李明康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阿海,“叫,叫大夫,快叫大夫,”拿出身上随身的手帕,先帮女儿止血。

李太师与其他二人也赶到大厅,看到周玉清躺倒在地上,正准备去扶,又发现李步瑶也蹲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血,扔下周玉清,李太师心疼的来到李步瑶跟前。

“丫头啊,你这是……”他满脸的心疼,钱国安忙站到门口,等着郎中到来。

李步瑶接过父亲的手帕,自己按着伤口,指着周玉清。

“今日,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重的告诉你,我与你已毫无瓜葛,你以后好也罢,不好也罢,都与我无关,不要再想着是为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你自己,我以为你已悔悟,原来还是这么自私,你觉得你为我做了很多?很辛苦?我呢?你新婚之夜离家,三更天明明返回,却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撒谎,婆婆惨死,我受人陷害,你回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对我的不信任,你还说自己是我的天?你有保护过我?你有为我审辩过只言片语吗?你都没有,竟然还敢说要我嫁你就要从你一辈子,难道要我死,我也得从吗?”李步瑶有些泣不成声,让一旁听着的人也跟着难受。

郎中提着药箱小跑进来,忙帮李步瑶包扎伤口,却被对方阻止。

“李太师,这个人,以前是我的夫君,但他已经将我休了,若是再前来纠缠,要判什么刑?”

李太师见李步瑶被周玉清害成这样,也气愤不已,“斩了。”

“钱大人,沈大人,你们也要为我作证,若是此人再来纠缠与我,一定……”

“斩了,”两人同时回答。

周玉清见情势不妙,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阿海仍怒视着自己,像是随时都会再打过来。

李太师看着阿海,“去,拿纸和笔,让周玉清立个字据,以后永远再不能前来纠缠李步瑶。”

李步瑶听了此话终于松了口气,任凭郎中在自己头上小心的包扎着,从现在开始,她要将周玉清忘记,彻底忘记,永远不再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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