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第二天将沈志明送往法场处以死刑,但由于叶明秋的原因,李书伟决定先将他收押进牢车,一路带回青城。
自从上次周玉清在李府大闹之后,李步瑶变得更加安静,孩子由找来的奶娘带着,她几乎不愿再走出房门半步,这可把李明康与老太师急坏了,轮流前去劝说,李步瑶仍然一副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李书伟等人马不停蹄,在天黑以前终于回到青城,李明康与老太帅早已在大门口等候,见到众人安全到达,两人脸上不禁露出安心的笑容。
“父亲,”李书伟连忙下马,来到李明康身边,看向李太师,笑着说道,“你们在此等候多时了吧?老太师,真高兴你到我们家来。”
赵俊峰与妹妹也从马背上下来,“老太师?”赵玉珠惊喜的叫喊着,小跑上前,撒娇的拉起老太师的胳膊,“你怎么来了?终于舍得离开京城啦?”
“老夫这不是想你这丫头了,特意来看看,怎么样?这一趟是不是很剌激?”再看向赵俊峰,“这丫头跟着没跟你们惹什么事吧?”
“老太师,”赵玉珠一脸的不高兴,“怎么这样取笑人家?”
“好了好了,咱们进屋里聊,这外面冷,”李明康边说边拉着老友往院子里走。
李书伟吩咐手下将沈志明先关进府里的柴房,然后带了叶明秋一同来到大厅。
叶明秋有些紧张,一路低着头,仍然拿着黑布遮着脸,刚才听到他们谈话,原来连太师也在此,只是不知对方是恶是善,这让他不敢有一丝放松。
进得大厅,李书伟将叶明秋推坐在椅子上,看向满脸吃惊的父亲和太师,轻笑着站在大厅中间,“老太师,赵元帅,你们都是为官之人,而且在朝中可以说是一言九鼎,接下来我要向你们说的这件事,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持,”李书伟拉起叶明秋,“来,别紧张,”再看向父亲,“爹,你……,可能看到他的脸会有些震撼,但孩儿先请你莫要激动,先将整件事了解清楚了再说。”
李明康有些摸不着头绪,但听了儿子的话,仍然点了点头。
李书伟示意叶明秋将脸上的黑布拿掉,果不其然,一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看着两张简直一模一样的脸,李明康忽然捂着心口,难受的趴在桌子上,李书伟见父亲如此,忙走上前,递上热茶,“父亲,你先别急,听孩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你听。”
李明康紧闭着双眼,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缓过来,再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年轻人,他拉起儿子的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哥,此人与你如此相似,会不会……”赵玉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家哥哥制止。
“别多话,先听书伟把话说完。”
李书伟看父亲稍微镇定一些,返回到叶明秋身边,“好了,你现在可以将你的遭遇全部说出来,不要有所顾虑,坐在这里的不能说都是清官,但能肯定都是好人,放心吧。”
叶明秋还是有些紧张,他看着大厅里坐着的每一个人,然后慢慢开口。
“草民叫叶明秋,清河县人,前年秋天进京参加科举考试,在客栈内无端被大火缠身,幸好被人救起,本以为那场火灾只是偶然,却不料,几乎是一夜之间,在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帖满了要抓捕我的告示,只是,虽说画像是我本人,但写的却是他人之名,我有心上前与官爷理论,却不料再次引来大规模追捕,无奈我便连夜逃跑,后来就到了香城,蒙县令收留,心中本当感激,谁知却又被其陷害,在我酒中下毒,趁昏迷时,在我脊背刻上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罪名,我有气,有怨,甚至想杀人,但对方势力大,朝中又有高官相护,因此上,我也只能隐忍,直到现在。”
李书伟为叶明秋脱掉衣衫,露出整个脊背,瞬间传来一阵惊呼。
赵玉珠大叫一声,忙用双手捂住眼睛,害怕的将脸藏在哥哥身后,李明康与太师均是一脸震撼,赵俊峰也是气愤不已。
“这个沈志明,本元帅真想一刀宰了他。”
“沈志明?”李元帅回过神来,听到赵俊峰口中的名字,感觉有些耳熟。
“沈义刚的堂弟,老太师,你没想到吧,那沈义刚就是沈志明在京城坚实的后台,”赵俊峰此时提起沈义刚这个人,更气,像沈志明这种人渣,竟然是他在背后支持,袒护。
“沈义刚?”李明康也吃惊的看向太师,“此人不是才从我府离开,怎么会是他?”
李书伟将衣服为叶明秋穿好,扶他坐在椅子上。
“还有更让大家吃惊的,当初那张告示上写的并非是叶明秋的名字,而是周玉清。”
听了这话,大厅内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周玉清本是习武之人,他父亲又长年镇守边关,他应该不会出现在京城才是啊?”李太师紧皱眉头,看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李书伟看向父亲,“爹爹,你可还记得一年前,孩儿从外地回来时,路遇强盗,是周玉清将我救下。”
“记得,当然记得,若非如此,爹爹也不会将瑶瑶许配与他,”李明康有些一头雾水,若说周玉清才是告示上所提到的罪犯,为何又对书伟出手相救?难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想用这种方法弥补自己的错失?
“现在想想,此人并非无端救我,相必也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吧。”
“若真是如此,他应该杀你,而不是救你啊,”赵俊峰也是一脸疑惑。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想让此人死在自己手里,而是想让官府的人将其抓住,好像……”李书伟歪着头看向一旁的叶明秋,“难道是为了制造一种假象?”
“本太师对此人的父亲倒是十分敬重,没想到他的儿子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以前也以为他只是个单纯的武夫,自从那****来到府上大闹一场后,老夫就感觉这人,相当自私,而且心眼儿颇多,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周玉清是真正的罪犯,但到底他犯了什么罪?杀了人?”李太师看向叶明秋,“官府当时给你定的什么罪?”
“杀人。”
“死者姓甚名谁?”
叶明秋想了好一阵子,最终摇了摇头,“告示上只写我是杀人犯,并未写死者姓命。”
“老太师,当时叶明秋曾与同去赶考的书生前去沈义刚府上,当时见到过周玉清,而且看两人关系甚好,沈义刚竟向众书生介绍,此人是自己的侄儿,”李书伟说出心中疑惑,“老太师,这周玉清与沈义刚并非同龄,又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庆阳,关系怎么如此亲密?”
“哦,当初周玉清的父亲曾经救过沈义刚,对方也可能是为了报恩,所以对周玉清如此照顾吧,”李太师边说边看向叶明秋,“你与此人只见过一次?”
叶明秋点点头,“只此一面。”
“与那沈义刚呢?也是只此一面?”
“是,当时听说此人是那一届科举考试的监考,所以才随众考生一同前去拜会。”
听得出来,当时周玉清并非是去参加科考,沈义刚为何要在众人面前介绍周玉清?李太师有些理不清头绪,再次看向叶明秋。
“你与众考生去往沈府的那一日,离考试还有几天?”
“四天。”
“离你在客栈出事有多长时间?”
“两天。”
“好,好好,”李太师看向赵俊峰,“赵元帅有何看法?”
“若是直接前去问沈义刚,无非是打草惊蛇,现在若想了解当时的情况,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当年一同参加科举考试的其它考生。”
李太师认同的点点头,“你确定问题出现在那些考生身上?”
“不确定,但有这方面的想法,叶明秋与沈义刚及周玉清只有一面之缘,怎会无缘无故陷害与他?若与那些考生无关,又为何客栈里会烧起无明火?当时正值科试,客栈内无非住的都是考生,若说是此案与考生无关,我倒不同意,”赵俊峰说出自己的观点,见老太师与李书伟均表示赞同,“这样,老太师,你到得京城,稳住沈义刚,我与书伟暗中调查,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本案定会水落石出。”
李明康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叶明秋,生怕一个不注意,对方就会消失不见,赵俊峰看得出李明康对叶明秋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便拉了老太师,李书伟,与妹妹来到隔壁的书房内,将大厅留给李明康与叶明秋。
李明康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向叶明秋,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他颤抖着拉起对方的手,“你的母亲她可还好?”
叶明秋同样看着李明康,心里不禁紧张,难道这个与自己长的相似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应……应该还好,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不知他们二老现在如何。”
“哦?”二老?李明康吃惊不小,难道湘琴嫁人了?也对,此人现在姓叶,既没有随他的姓,也不是湘琴的姓。
“有,有时间,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好吗?”不知湘琴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可还记得自己?还记得当初发生在柳河村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