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回来,周玉清一句话也不说,黑着一张脸,进得家中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胡月姣也觉无趣,便悄悄的回到自己屋里。
适才在公堂之上,周玉清真是又气又恨,李步瑶面对自己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辩驳也不说,她越是这样,自己就越生气,好像是在默认一样,周玉清想起王秋风刚才的话就更是气愤,他一拳打在桌子上,已感觉不到疼痛,想起当初与李步瑶成亲的那一日,仿佛就在昨天,她看上去那么美好,那么善良,如今怎么就全变了呢?想到此,周玉清痛苦的用手抚着头,他真是想不通。
赵俊峰从县衙里出来,并未直接回到周家,而是来到大街上闲逛,听着从身边走过的人不停的在议论着什么,看到路边开着一家茶馆,生意甚是不错,赵俊峰信步走进去。
刚一落座,小二忙走上前来招呼,边擦着桌子边问。
“客官,喝点什么茶?”
“最好的茶,”赵俊峰看店小二愣了一下,忙放软语气,“来壶上好的龙井吧。”
“好哩,您稍等,马上就来。”
赵俊峰听着一屋子里的人都像是在谈论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周家的命案,他不禁竖起耳朵听个仔细。
“听说了吗?今天汪大人又升堂审理此案了,”坐在临桌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唉,可真是苦了那李家小姐了,大着个肚子还要上公堂。”
“可不是吗,唉,”另一个年轻人附合着,“都是那胡月姣给害的,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就是,真不是个东西,听说今日公堂上,她还把李家小姐给气晕过去了,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可恶啊?”大家七嘴八舌的叫骂着,“要是换成我,我真想上去给那胡月姣两个耳光,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行啦行啦,好好喝你们的茶吧,”说话的是店里的老板娘,一看也是个利索人,“光在这里说不是闲的?有本事你们去帮那李家小姐找到真凶,那才叫真本事呢,”说完转身又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唉,谁让咱是穷百姓呢,看到好人被冤枉也只能是看的份。”
“说起来也奇怪,那周玉清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老婆,非得去相信那个可恶的嫂嫂,”说话的人边说边摇头,“本来还以为他是一个多么正直又能分辨是非的一个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是啊,按理说这胡月姣都嫁到周家有三年多了吧,周玉清应该了解她的为人啊,怎么还会听信胡月姣的一面之词呢?”
“唉,要是抓到那陈强生就好了,相信胡月姣就是有十张嘴也再不敢胡说八道了,也不知道这陈强生现在逃到哪里去了,官府的人竟然找不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可不是吗,真是把人给急死了,这李家小姐眼看就快要生产,要是再找不到凶手,恐怕这孩子得要在牢里出生了,这多不吉利啊。”
“唉,谁说不是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说话的是位老者,刚一落座便参与到议论的行列中,“听说今天升堂的时候县衙里还坐着个元帅,嘿,官再大,不与民作主,管个屁用。”
“对对对,”旁边人都赞同的点头,“还听说这元帅是这次在边关打了胜仗的呢,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俊峰听的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只是去监督审案,又没有非要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李步瑶拉上刑场,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在这件案子上起到了一些反面的作用,他不是也听信了胡月姣的一面之词?不是也一再的以为自己多了解案情,使劲的催促汪景天尽快结案?想到此,赵俊峰深感惭愧,看来百姓的眼睛才是雪亮的,自己一味的以为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可是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百姓看的清楚。
小二端了茶水送到赵俊峰面前,“客官,请慢用。”
赵俊峰端起茶杯轻饮入口,感受着口中的苦涩,慢慢转为沁香,让人好不舒适。
“唉,还说呢,那个元帅肯定是个大草包……”
赵俊峰一口茶没咽下去,硬是喷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他看向说话的人,愣了好长时间,擦掉嘴边的茶水,笑着摇摇头,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优秀,很能干,年纪轻轻就能上阵杀敌,甚得皇上厚爱,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心已经高出了水平线,只能看到荣耀,看到成绩,却从未听到过竟会有人说他是大草包,他不禁失笑,原来自己并不生气,因为他在周家命案这件案子上确实感觉自己像个大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