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辛苦。小姐,要不我们进宫去当宫女,跟在你身边伺候好不好?”泠月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开心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宇文安烟摇头,道,“不行。后宫中不是随便就可以将人带进去的,而且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在外面帮我,让我很放心,知道吗?”
“小姐,那让明月一个人进宫,我在外面,这样可以吗?”泠月还是觉得不放心。
面色一凝,宇文安烟皱眉道,“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是吗?我的安危,自己可以照顾好,你们若是进宫,我要分心照顾你们,好好的待在外面,将雅歆阁经营好,还有那个我还未去过的家。”
“小姐……”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得走了。否则会让人起疑的。”宇文安烟打断她们的话,在她没有能力之前,她不会让她们置身危险之地。
宇文安烟换好夜行衣,蒙上面巾,一跃而上,消失在黑夜中。她没有马上回宫,而是辗转到了王府,站在屋顶,仔细找着新娘的房间。
“叩叩。”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里面的喜娘高兴的乐道。
就在她打开房门之际,一袭黑影闪了进来,迅速点了她的昏睡穴。蔡紫霜听到不寻常的动静,连忙掀开喜帕,看到眼前的黑衣人,准备呼救的时候,黑衣人扯下了面巾。
“烟儿!”蔡紫霜惊讶,随即想到她该是溜出来的,又担心的道,“你快回去吧,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宇文安烟摆摆手,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第一次溜出宫,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刚巧被发现吧。她一脸坏笑,道,“不知那东方野看到你这般打扮,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你到时候一定要问问。”
“烟儿!”蔡紫霜娇羞的瞪了她一眼。
宇文安烟点头,突然无比认真的说,“这件嫁衣可是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心血,绝对不能让东方野扯坏了,否则,你进宫别来找我。”
蔡紫霜哪知道她肚里的坏主意啊,只听得是她的一番心血之作,就已经很感动了,眼眸里含着水汽,她吸吸鼻子,道,“烟儿,我是你的紫霜表姐。”
宇文安烟心下一怔,她抱着她,柔声说道,“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哭好吗?我不能久待了,若真被你言中了,那我可就惨了。”她故意说笑,只为了缓住那份压抑,因为,她并不是她的表妹。
“恩,那你快回宫吧。”蔡紫霜也知道,妃子偷偷出宫是什么样的罪,所以也不阻拦。
宇文安烟刚出房门,就被一个黑衣人封住穴道,将她扛起,穿廊过榭,来到一个无人的假山石下。待她的脚落定,身后飘来一句,“爱妃真是好雅兴啊!”
糟糕……
宇文安烟虽不能说,也不能动,但她知道普天之下,叫她‘爱妃’的人,就是东方辰。可是东方辰身在王府怎么会知道她偷溜出宫的事情,难道玉影醒了?
“回头再找你算账。”东方辰冷冷的道,“杨贵妃知道你不在宫中的消息已经闹到母后那里去了,朕派人回宫说你在朕身边,所以你现在哪都不能去,好好呆着。”
不,不是啊。杨贵妃怎么突然去她宫里啊?
“解开她的穴道。”
眼前的黑衣人马上听令,解开了宇文安烟身上的穴道。
宇文安烟立马转过去,看着一身明黄的东方辰,她有些怀疑的道,“这样就能蒙混过去吗?你不是带着皇后,她肯定知道你在说谎的。”
“朕怎么做,那是朕的事,你只需乖乖的听话。”东方辰对她的不相信,脸上又冷下几分。
宇文安烟耸肩,撇嘴。不就是乖乖听话吗,行啊,她就不说话吧。只不过杨贵妃怎么会这么好心的去她宫里呢,真是奇怪。
“将衣服脱掉。”
宇文安烟掏掏耳朵,“嗳?”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东方辰眸光忽然一冷,往前踏了一步。
“额……在这里?”
宇文安烟明显听到身后黑衣人发出的一声闷响,那是在笑。不禁回头瞪过去,一身黑衣,脸也是黑的,闭着嘴的时候还真看不出哪里是白的。她走向东方辰身后的假山洞里,将身上的一身夜行衣脱了,里面俨然穿着的是宫中小太监的衣服。
脱好之后,宇文安烟站在他面前,东方辰的眉角往上抽着,看向黑衣人,道“送皇后回宫,就说朕带着安昭仪游湖去了。”
“是。”黑衣人领命,身形一晃,人已然不见。
宇文安烟的左眼皮跳了一下,惊讶的道,“皇上要去游湖?”
“闭嘴。”东方辰没好气的道。
然后走出了假山,带着宇文安烟从王府后门走了出去。他一身明黄,走在街上还是引人注目的,身后又跟着个柔弱的小个头,猜想肯定是皇上微服私访了。
突然,东方辰开口说道,“去前面雅歆阁换件衣裳。”
宇文安烟点头,是该换件衣服,她到不觉得自己多么引人注目,而是前面的那位,简直就是焦点嘛。
两人换好衣服后,一黑一白,这组合,当真是非常好!
黑蒙蒙的街道,没有灯光,只有天边的冷月和街边房中透出的点点灯火,她一直跟在东方辰身后,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哪里。
前面的路越走越黑,东方辰的脚步似乎没有要停下来一般,身后宇文安烟眼睛四下飘动,她怎么瞧着有什么影子闪过啊,嗳,不要自己吓自己啊。
突然,就在这时,东方辰猛然拉着宇文安烟的手,“走。”脚下一点,两人已飞出十步之外。
“追……”身后一声刺破耳膜的声音,从空气中飘进宇文安烟的耳中。
由于只是两人从后门出来,身边根本没有侍卫,而追着他们的大批人马,已经从远处纷沓而至。而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前面的黑衣人持剑一字排开等候多时了。
东方辰神色清冷,心中却还是,禁不住担忧。他适才在王府喝了一杯烈性酒,若不速战速决,只怕那毒又得发作了。
东方辰清冷的侧脸转过来,望着宇文安烟因紧跟他而风尘仆仆的小脸,大掌伸出,将散落的发轻轻拂往一边,轻声道,“怕不怕?”
宇文安烟望着眼前一排黑衣人,目光如炬,被火光照亮的眸子灿若星辰,她的另一只手藏于衣袖中,答,“不怕。”
刀光剑影,容不得他们再多说一句话,挡在前面的死士率先发起攻击,东方辰一手抽出藏于腰间的软剑,另一手抓着宇文安烟,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前头。
宇文安烟只觉得身子被拉向前,跟着东方辰移动而动,凌空而来的黑衣人被一剑封喉,其他死士踩着同伴的尸体而来,东方辰的剑快而狠,‘哧……’那近在眼前的死士躲闪不及,被一劈为二,猩红的血液喷射而出,宇文安烟伸手来挡,但脸上仍然溅到温热,他出手的毒辣狠戾,是她从未见过的。
黑暗中,仿佛只有一双如狼般尖锐的黑眸,在蛰伏中前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黑衣人,忽然东方辰身子虚晃,偷得一个空隙,两人的身影腾空而上,宇文安烟乘机朝地面扔出一个烟雾弹,两人消失在月夜中。
“回宫。”东方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隐忍。
宇文安烟心中疑惑,但脚下却也没停,一路往皇宫方向而去,走在半路,东方辰一手搭在宇文安烟的肩上,将身上的重量都压向了她这边,她强撑着他的身子,照这般下去,只怕那群黑衣人会埋伏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宇文安烟折返,换了一条路,来到花街柳巷。
“回宫。”似无意识的呢喃。
宇文安烟瞥了他一眼,骂道,“闭嘴。”终于也将这话,还给他了。
东方辰在涣散意识中,被宇文安烟这么一骂,突然思绪又重新回到大脑,现在回宫,只怕还没到宫门口,势必又是一场血战。依他现在的身子,恐怕毫无支架能力。
宇文安烟带他来到风月宫的后院,在烛光之下,这才发现,东方辰毒发了。
“明月,你让人去吏部尚书府告知左大人,就说‘龙公子说,人醉了未醒。’记住,若有人问,尽管照实说。”宇文安烟认真交代道。
“嗯。”明月听罢,赶紧下去吩咐去了。
宇文安烟冷静的对着泠月道,“你看还有谁的房间是空的,我们要去哪里,这个后院,你安排两人进来,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懂吗?别慌。”
对,别慌。她这么劝着自己。两人搀扶着东方辰的身子,往风月宫二楼泠月的房间而去。楼里瞧见的其他人只道是哪位恩客喝多了,也不多看,自顾自喝着酒作乐。
泠月打了盆热水和毛巾送来就出去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走近床边,看着东方辰紧皱的眉头,额间密布的冷汗,鼻间喘着粗气,他的双手握拳,手上青筋暴现。
此时他的毒发,宇文安烟自然知道这得有多痛,但她身边没有那套随身带着的金针,只因她今日带着一叠图纸出宫,为了避免行径可疑,她只得弃金针,却不料偏偏在这时候碰到他毒发。
宇文安烟抓住他的手,道,“你忍忍,这么多年你都忍了,不要怕,我在这里守着,你会没事的。”她知道这个时候他的意识薄弱,若是撑不过,那这一切就没了。
“有多少人盯着你屁股下的位子呀,你就舍得睡死过去啊,我告诉你,东方辰,你要睡死过去,你就是一孬种,就这点毒就把你折磨光了啊,至于吗,你给我撑下去,再苦再累不管你愿不愿,这是你身上的担子,你就得挑起来,你要是将皓月落入外戚手中,你那个死去的父皇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