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走到纪久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因为此时的他看起来是多么的弱小和无助,让人忍不住给他施予温暖。
沉寂了片刻,她语气听不出端倪的在他耳边说道:“我明天要出去散散心,可能需要个几天吧。”
明显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微微一僵,但纪久却是笑道:“是跟杨公子一起吗?刚才奴家在屋内听到了一些。”
阿黛拉迟疑的点了点头,仍是抱着他,不敢看他的表情,“小久,你——”“奴家会在觅花楼好生呆着,一直等到恩人回来。”纪久语速很快的接下了话茬。
其实阿黛拉是想说,让他也一起出去玩玩。可是听到他这样说也只好讲话吞回了肚子里。
想必,纪久也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的,所以才会如此之快的抢先答道。也是,让他看着她和杨睿在一起,的确很残忍吧?
“那你在屋里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最终也只能这样嘱咐。
纪久率先离开了她的怀抱,脸上的泪痕未干,却笑的十分单纯干净,“奴家帮恩人收拾些换洗的衣裳吧,出门时还得带些银两和银票,若是与杨公子走丢了,也好给自己留个出路。”
阿黛拉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在自己的衣柜前忙活,心中涌出道不明的苦涩,现在的他明明心中是伤心的,却还要佯装无事帮她收拾行李,嘱咐事宜。这样的他让她心中难受的紧,看着纪久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她想起了那抹落寞而逃的妖娆身影,也不知那个自尊心很强的妩媚男子,此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西月站在桌子边,看着两眼无神倚靠在窗棂旁的叶格桑,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落魄的他,心下只觉得痛苦不已。
“格桑,你若是有什么难过之处可以向我倾诉,我们以前不是无话不谈的吗?你不要将事情全部憋在心里,这般对身体不好。”西月担忧的看着无动于衷的他,双手不由的紧紧捏成了拳。
此时的叶格桑像是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实则看他涣散的眼神便可得知,根本是一副心事重重的姿态。
叶格桑狭长惑人的凤眸中含满了雾气,似乎又想起了刚才所看到的场景,纪久那黯淡的眸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苦涩,‘只是恩人心中已经有人了是吗?’已经有人了是吗……有人了是吗……那尾音似乎仍然他的脑海中不断荡漾,刺痛了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原来她的心中已经有人了啊……殷红饱满的唇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看在西月的眼里,那么的触目惊心和绝望。
“可是我叶格桑想要得到的,可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似呢喃般带着诡谲的笑意,在红尘中滚久了,自然而然也有了野心,更何况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个人,怎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时间就在安然无事中一点点的消磨远去,当第二天的朝阳刚露脸时,阿黛拉便背着包袱出了房门。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却没想到杨睿早已静静伫立在她门外,一副等候多时的姿态。
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阿黛拉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怎么不叫我?”
杨睿眉目之间汇聚着淡雅疏离之气,就算身穿简洁的女装仍让人感觉到只可远观的距离感,“如若姑娘再晚出一刻,杨睿便会有此举动。”
阿黛拉被他隐晦的含义说的一阵不好意思,“那个,昨天晚上有点没睡好。”心虚的眼神瞟了几眼安然自若一身女装的杨睿。见他没有生气后,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过后想想也不由的在心里苦笑道,就算他生气了,她也不见得能看得出来,毕竟杨睿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令人看不清情绪。
从未坐过马车的阿黛拉在见到那简洁却不失大方的马车时,心中也并没有太多新奇之意,她只是亦步亦趋的随着杨睿的步伐上了马车,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淡然自若的缓缓落座于靠右窗口边的蒲团之上,杨睿轻轻扫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阿黛拉,只见她侧身用手指挑开车窗帘,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觅花楼的大门,似是在期待什么出现似的。
“姑娘可是在等人?”温和的声音搅散车内保持良久的静谧。
阿黛拉回眸看着淡淡微笑的他,呆呆的啊了一声,半晌才颇为窘迫的清了清嗓子,扯唇笑道:“没什么,只是在这里呆了很久,有感情了,突然之间要离开,有点舍不得。”
杨睿若有所思的微点下颔,仍旧笑容不改,“只是外出散心罢了,若是姑娘实在想念,随时回来即可。”
阿黛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只是原本清亮的银色眸子略微黯淡了些。格桑应该知道她今天要离开觅花楼吧?他和小久这些时日处的不错,小久应该告诉他了才是。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没来送行呢?难道他们还在跟她怄气?唉……说不失落是假的!
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杨睿自然而然捕捉到了她眸中那一瞬即逝的情绪,微微错过目光,他从那飘扬起来的窗帘后看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那人畏畏缩缩的藏匿在觅花楼的大门后,时不时探头的动作恰巧落入他的眼中。
一双温和却让人看不透的眼眸露出兴味之意,杨睿敛下眼睑,将身前矮桌上的茶盏端起,慢条斯理的开始品茗。
纪久一直蹑手蹑脚的躲在大门后面,想出去送行但又觉得心里难过,怕还没说出几句话就忍不住落下眼泪,那般的话可就大大出糗了,更何况还是在情敌面前。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便一直呆呆的杵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