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谢你了!没想到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诺尔,你在听吗?”
“对不起,圣女大人,你谢错认了。这样做的,是魔君大人,你若谢,就赶快去谢他吧,只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你赶到床边。”诺尔的声音陡然一变,让雨宁瞬间坠入深渊。
“你说什么?萧崎月,他怎么了?你快说,你快说呀!”雨宁急得大喊。
“他……”诺尔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他这样做是违法的,而且一下子复活这么多人,他使用了禁术,这就更加罪上加罪。六界监察使很生气,把他罚了。”
“他不是魔界的一界之主吗,为什么会被罚?罚他什么了,啊?”雨宁差点把电话听筒捏碎,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屏住呼吸,她准备接收不幸的消息,耳朵都麻木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六界监察司判处了他杖刑。”
“多少?”雨宁的手开始颤抖了,摸索着收拾东西。
“三百。”两字一出,雨宁跌坐在地上,心如刀割一样地痛着,一道道,鲜血淋漓,电话已经挂了,雨宁却不知何去何从。时间静止了好几秒钟,直到江若澜从窗户穿进来。
“怎么办?怎么办?”雨宁自言自语着,眼神慌乱,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江若澜身上。
“我都听见了,你,你看着我干什么?”江若澜在脸上一通乱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是!”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两个字后,雨宁没好气地加上一句,“是打算把你炖了给他补补。”
“啊?”江若澜作昏倒状,“我是草药吗?”
“不是,但是你有肉。”
“……”
雨宁和江若澜一路飞奔到了魔宫,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雨宁猜他们一定是全忙着照顾萧崎月去了。果然,刚到萧崎月的寝宫门前,雨宁就看见仆人们在东奔西走地忙活,神情都很焦急。雨宁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却在门前犹豫了,迟迟不推开。江若澜跟了上来,也停下了。
“你怎么不进去?”雨宁问他,手从把手上缩了回来。
“我和他吵了一架,还差点打起来,进去了怎么说啊!”江若澜苦着一张脸,他又问雨宁:“你怎么不进去?”
“我……我不想看见他受伤的样子。”雨宁支吾着。
“要不这样吧,我们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开门。”
“行。”
几秒种后,一脸苦逼样的雨宁把手按在了门上,稍稍欠开了一条缝。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雨宁别过头,但很快又转回来了,把眼睛贴在门缝处往里看。雨宁以前从未到过萧崎月的房间,如今一看实在令人震撼。冰蓝的墙面,漂亮的水晶吊灯,落地窗,酒红色的地毯,舒适柔软的大床。窗半开着,雨宁能看见窗外的一片翠绿。原来,他的房间是这个样子的啊,雨宁还以为它是古代的风格呢。忽然,她一眼瞥见床边一个碧绿的身影,虽然看不太清,但雨宁觉得她一定是青鸟,不然的话,整个魔宫的仆人有哪个敢如此出格地出现在萧崎月的卧室呢?“啊,老天,她怎么在这儿?”雨宁嘀咕了一句。门缝开得小,雨宁没办法看见萧崎月的全身,只能看见他的侧身。不过……他好像……没穿衣服?雨宁的脸一片通红,“啪”地一声把门关了。转过身,江若澜的脸像放大般呈现在她眼前,两人鼻尖碰鼻尖,差点亲上。
“啊!”雨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退得老远。结果就是……
头顶的灯骤然亮起,放出红光万丈:“东A03区闯入者两名,男,人龄25岁,女,人龄23岁。男属花妖系,女属魔族王系,身份识别完毕。”
门“唰”地一声开了,站在门口的两人不知所措。里面传来萧崎月的声音:“别在门口傻站着了,进来吧。”
雨宁推门而入,才发现消毒水味中还混杂着药味,屋子里几乎没什么摆设,连必备的衣柜雨宁都没有看见。雨宁捂住了鼻子,但马上又松开了,改成了把窗户开大。“雨宁……”萧崎月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仿佛一时间只会说这两个字了。“哥。”雨宁坐在了青鸟刚才的位置上,“哥你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伤得重不重?”萧崎月笑了:“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得过来?”青鸟走了过来,轻轻地扶他坐起来,满眼关切,她插了一嘴:“魔君大人好多了,许是因为见到了你。大夫说没有什么大问题,都只在肋骨之间,幸好没有伤到内脏。”
“可是诺尔说……”雨宁看着笑起来的青鸟,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哈哈哈哈……”这下连萧崎月也跟着笑起来了,“这小子和我一样,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嗯,口才不错。”
“什么跟什么啊?”雨宁终于抓狂了,好像整个屋子就她一个是傻瓜,什么都不懂。咦,不对,还有一个,江若澜呢?一回头,雨宁就看见某个不知死活的人抱着双臂靠在窗台上,一脸“我早就知道了”的笑容。天啊!轰隆隆,轰隆隆,世界的一角崩塌了,掉下无数块碎石,齐齐地砸在雨宁身上。江!若!澜!知道你不告诉我!江若澜见大事不妙,转身就跑,嘴里还哼哼着:“风在吼,马在叫,雨宁在咆哮,雨宁在咆哮……”其实雨宁也没打算发作,只是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大吼几声装装样子罢了。望着某人跑远的身影,雨宁缓缓转过身,却看见萧崎月一脸痛苦地皱着眉头,她立刻心慌了,扑到他的身边。
苍白的肤色因为疼痛显得更加憔悴,身上的杖痕,一道道,一条条是那样的醒目。雨宁抬手抚过他的伤口:“疼不疼?”“还好。”萧崎月拿开她的手,又补上一句,“我没事。”“你不要硬撑着,我喊人来给你止痛。”雨宁说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止痛?药?最擅长这些的不就是江若澜么?现成的一个治疗大王在旁边,她怎么就给忘了呢?“哥,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雨宁蹿了起来,向江若澜追去。
“雨宁,不用找人了……”萧崎月在她后面喊。
“不是去找人……”雨宁连头都没回,只是把“人”这个字说得很重。
青鸟笑着给萧崎月擦药,她的动作很熟练,却是一不小心摸上了他的颈部。萧崎月的反应实在太快也太激烈,他反手一抓将青鸟的手牢牢制住,力道大得惊人。青鸟低下了头,睫毛在面具上投下了一道浅影:“对不起,我又碰到禁忌了,你罚我吧。”萧崎月用手覆在她的头顶,似是要吸干她的法力,但他只是弄乱了她的头发,轻轻的一笑,那丝笑意迅速地浮上嘴角,又很快地消失了,不留痕迹。青鸟疑惑地抬起头,猛的一惊,那丝消失的笑意竟荡漾在他的眼里,他,绝对是发现了什么。
雨宁在花园找到了江若澜,当时他正在观察一株漂亮的让人惊叹的花。雨宁悄声无息地移到他的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啊……”惊叫声响起,江若澜的额角滴下一滴汗:“雨宁,你能不吓人吗?”“切!你又不是人!”“你……”雨宁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求他帮忙的:“洛洛,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什么忙?”江若澜依旧看花。“帮我救哥哥,”雨宁说完,也打量起那株花来,“这个好像……是彼岸花啊。”“是啊,所以觉得它很亲切。放心吧,这个忙我会帮的,毕竟,和他吵是我不对。”江若澜说着拔下自己一根头发,银灰色铺在白皙的掌心,竟是差点找不出来,“配药去了!”他转身出了园门,奔向药房。雨宁拨弄着彼岸花的花蕾,心里想的却是江若澜。
“你,就是江若澜?”江若澜在药房配药时,一个穿着很随意的女孩走了进来。波希米亚长裙随着她的步子而缓缓摇摆,黑色的环带凉鞋很是搭配,棕色的长发用墨绿色的蕾丝带扎在脑后,五官精致得像个芭比娃娃。
“是啊。”江若澜重新低下头弄药,在那一瓶淡蓝色的液体中加了点粉末,药液被摇晃了三下变成了深蓝色。
“不是说你制出来的药都是紫色的吗?看来都是谣传啊。”那女孩一脸扫兴的样子。
“呵呵,不是谣传哦,看这里……”江若澜把自己的那根头发加了进去,药液变紫了。
“哇!”那女孩一脸惊叹,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江若澜差人把药送过去了。
通过交流,江若澜了解到这个女孩叫小汐,也是一个药剂师,听说江若澜来了,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向他求教。类似于追星的狂热吧,小汐要江若澜给她留下一些纪念品,江若澜无奈了,最后拔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给她,并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把它加到药剂里。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头发,江若澜顿时有了一种作为偶像的感觉。嗯?不对,作为偶像的话,不可能只有一个粉丝啊。那么,接下来会是……江若澜这样想着慢慢转过身,眼前是一双双放着光的眼睛。“天啊……”江若澜夺门而逃,一帮崇拜者在身后狂追不止。
就在江若澜疲于奔命的时候,雨宁忙着给萧崎月做花瓣枕头。为了让他睡得更好,雨宁还特地往里面放了些中草药,希望他能喜欢吧。雨宁吸着花的香气,抚摸着柔软的草地,自顾自地陶醉了,没注意到青鸟走到了她的身后。
“圣女大人,您在干什么?”雨宁一回头,看见一张煞白的面具在眼前晃着,差点吓破胆,但她仔细看了看,终于在那双熟悉的眼睛中找出了青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