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府不似皇宫的奢靡华丽。别有一番清新的滋味。莲阁是司马染的闺房,一个别致的二层小楼,楼内充斥着清新的果香,让人闻着就很舒服。二楼是内室,别家小姐梳妆台上珠宝首饰一抓一大把,而司马染只有几个底部极为尖锐上部图案为莲花的钗子。阳光已从窗子上的窗纸透到屋内,但床榻的纱幔还是垂下的。
温柔如水的声音伴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的好女儿,都什么时辰了,该起来了。”文济公主人已至中年,却还是年轻时的艳丽面容,那种尊贵是刻到骨子里的。
她走到床榻前,把纱幔挂上,床榻上的一切便一目了然,司马染的睡颜很是可爱,完全认不出她是那个驰骋战场的小将军。“纯熙刚刚到府上了,还不快起来见见她。”文济公主摸了摸她的额头,道。
司马染的凤眸微微睁开,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挑挑嘴角“娘,早安~”
“你啊!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快起来吧,别让纯熙等久了。晴阑,紫烟,伺候小姐梳妆。”文济公主起身。
两个16,7岁的花龄少女上前“是,夫人”
晴阑和紫烟从小就是司马染的丫鬟,两人的容颜都不差,一个性子温和冷静,另一个则开朗外向。
“小姐,三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美。”紫烟笑说,眉眼微弯。
梳妆台前,女子一身淡蓝的衣裙,上面有白色莲花图案,不俗不素,秀发半盘起,干净利落,没有任何首饰,也添了几分柔美之感。
司马染拿起其中一根簪子“我回来之前,你们定是磨过了。”司马染的簪子,主要就是用来防身,她是女子,不能随身佩剑,那簪子便是她的武器了。
晴阑拿过簪子,插到司马染头发中。“平常无事,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紫烟从梳妆镜后拿出一个匣子“小姐,这是太子殿下在你不在的日子送来的,奴婢也磨过了,你看看喜欢不?”司马染玉手接过,轻轻一翻,那是一根极细的长簪,图案也是莲花,却是用金色金属制成的金线钩成的镂空莲花,有一种栩栩如生之感,让司马染好生喜欢。
“还是明哥哥了解我,快戴上。”
晴阑把其插入司马染发间“前些日子,媚姬姑娘传来消息说你若是回来了,就去找她。”司马染点头,微微垂眸,神色捉摸不透。
下楼到了内堂,便见一如花般的女子正发着呆,她衣着华贵,淡粉色的衣裙很是配她,元纯熙是元勇的女儿,将门所出,自有大家之气。
“想什么呢?我么?”司马染一边走过去一边调侃道,元纯熙猛的抬头,一愣之后冲了过来,那样子哪有一点小姐之风?吓得司马染连忙侧身躲过。元纯熙停下,转身怒吼
“司马染你竟然不告诉我一声就参军去了!刀剑无眼你还不懂么?你……”司马染上前拥住她,断了她的话。“纯熙,我从小就赖着爹爹学武,学以致用,难得有一次机会,我怎么可能放弃?何况我什么事也没有啊。”
半晌,听见元纯熙闷闷的说“我听父亲说,你和卓朗对战了,却毫发无损……”
司马染拉元纯熙在桌旁坐下:“他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谁啊?”
“修泽。”
元纯熙蹙眉:“可能只是凑巧容貌像吧。”
司马染颔首“也许吧,毕竟他们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
“听说除了你父亲,和他对战的所有时朝将军均身处异处,还好你毫发无损,真是万幸。”
“他发现我是女儿身了。”
“什么!”司马染的一身戎装元纯熙是见过的,曾经有一次她们偷偷溜到司马诚的书房,见到盔甲,司马染心生喜爱,就穿了上,那股英气劲,饶是她们相识多年元纯熙也差点没认出来,这卓朗眼力也真好。“然后呢?”
半月前。
时朝和边塞族的交界处,祁安山,西面是边塞族的军营。
按原计划,司马度将边塞王卓朗引走后,司马染带人偷袭边塞族军营,给边塞族致命一击。当攻入军营,司马染才意识到,她入了陷阱…被引走的是卓朗的替身!军营只是一个幌子。可此时边塞族的士兵已把他们团团围住。
卓朗戴着遮住半面脸的金属面具,一双鹰眸泛着冷光,周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骑着属于他独一无二的血红色战马,见到司马染的第一眼,他微调嘴角,带着浓浓的讽刺:“时朝是没人了么?派一个女人上战场。”
司马染一滞,随即一笑:“你怎么知道,女子不如男?”
卓朗眼中一闪而过欣赏之色:“那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刀剑相碰,招招致命,卓朗的一招一式都直面要害,极为狠辣,虽说司马染从小习武,但身为女子的她在力气上仍是输给了卓朗,一刻钟左右,她渐渐处于劣势,身上也多了几条血痕,火辣辣的疼,司马染仍一声不吭,神色淡然。
卓朗适时的停下“有骨气!我很欣赏你,与其在时朝当将军征战沙场,不如来我边塞族,我封你为王妃,如何?”
“不可能!若是我真的背叛时朝,投靠你,总有一天也会背叛你边塞族,你怎会安然留我在你身边?”
卓朗大笑“聪明!”
忽的,卓朗的鹰眸微眯,他一脚踏着马背而起,跃向司马染,司马染大惊,连忙牵着马后退,还是被卓朗抓住,一同摔在地上,同时,一只利箭射在了他们身边。司马染心中泛起涟漪,卓朗…他…四目相对,他们贴的很近,中间只隔了两层盔甲,呼吸着对方的呼吸,司马染一把扯下卓朗的面具,凤眸睁大,楞在那里,满是震惊,这张脸……
卓朗抢过面具重新带上,鹰眸冷漠的看着司马染“本王就是如此吓人么?”
“我……”
话被一个从远处跑来的粗犷男子打断:“王,您没有伤到吧?”
卓朗骑上马“没有,席佑,别让别人以为我们边塞族是只能靠暗杀夺胜的。”
司马染顿时明了。
“是,王,我明白。”席佑微低下头。
“时朝的人都处理好了么?”卓朗冷声问。
“马上就好。”
司马染一听猛的望向四方,一片血色,天似乎都被染红了,她带领的时朝将士几乎全部伤痕累累,这一幕,让她不禁红了眼圈,都怪她没指挥好……
“女人家就是心软…”卓朗见此,嘲讽道。
司马染冷漠地看着卓朗。“挑起战争的是你!引起这生灵涂炭的也是你,你凭什么漠视这些因你而死的生命?你真是令人唾弃!”
卓朗跳下马,一把抓过司马染,掐住她的脖子,鹰眸充斥着绝对的怒火“你懂什么?凭什么这么说?和我道歉!”
“你…做…梦!”司马染艰难道。
卓朗一把甩开她:“席佑,把时朝的人全灭后,把她带回大本营!”
席佑的“是”还没说出口,远处就传来“杀”的声音,司马染松了一口气,是时朝的援军。
“王!刚传来消息,您的替身带领的部队被时朝全灭!”
“王!时朝的军队已经把我们半包围起来了。”
“王……”
卓朗眉头拧起,神色严峻。
“王,来日方长,先回大本营吧………”席佑轻声说。
卓朗重新上马,侧头与司马染对视,眸中似有千种情绪,忽的转回头,与他的亲信策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