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言眉眼柔和的看着他,清濯的声音悦耳舒心,“你怎么来了?”
“你不让我先进去么?外面好冷啊!”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抬头温柔的看着她。
落言看着他有点红的鼻子,忙将他迎进了屋里,帮他把外套挂好,然后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喝点热水,暖暖身,免得感冒了!”
“那天你说想要出去散散心之后就没再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短信,我很担心,又怕打扰到你,所以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过来看看,碰碰运气,说不定你已经回来了,你看,这不就碰着了么?”随即扬起了一抹温润的笑容。
“对不起……”落言愧疚的说,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亏欠了这个男人太多太多了,他的包容,他的柔情,他的体贴,每一样都让自己感动良久,从来都不会给对方压力,始终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
聪明的男人会很敏锐的看透你在想什么,却从不轻易道破,你不说,他便装作不知道,不会让你为难,更不舍得让你难过,而许沐泽就是这样事事都做的恰到好处的男人,多一份你会觉得沉重,少一分又会觉得太过无谓。
“说什么傻话呢!”沐泽笑盈盈的看着她,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十足的说道。
一整晚落言都有点心不在焉,直到沐泽中途接到公司助理的电话,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赶回去了。
落言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辰辰热情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兴奋的说:“落言,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你不在我总觉得做什么都没动力了,你看,我都憔悴了!”
落言很给面子的没有打断她倾吐绵延不绝的思念之情,做到位置上整理这几天堆积的文件,好不容易某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说完了,落言接了句:“有那么夸张么?我可听说你最近和企划部的利鑫走的很近,好像昨晚还看电影去了,是吧?还得顾着想我,挺忙啊。”
辰辰陡然红了脸,吞吞吐吐的说:“是他那什么。我。什么。”
“他什么你什么呀。倒是说说呀!我听着呢!”
“哎呀,落言。马上要过年了,不知道今年的年终奖会有多少啊?”辰辰很蹩脚的转移着话题,一点一点的往自己的办公区挪动。
放下手中的稿纸,随手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日历,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过年了,难怪最近街头巷尾都开始喜气洋洋的被各种恭喜发财的音乐声充斥,店里都张贴着各式各样的挂饰,各种打折促销都开始了,这些年过年对于她来说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节日,反正到哪都是自己形单影只一个人,但骨子里还是传统的中国人,对于这种传统的节日还是十分注重的,只是一个人,什么都会嫌麻烦,兴致勃勃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当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坐在餐桌前,瞬间就没了食欲。
在异国的时候,年关前kevin都会跟她一起挤在30平的出租房里,张罗着过节,在门上窗户上都贴上窗花,对联,买一大堆的菜回来,虽然两个人可能吃一个星期都吃不完,可是他依旧固执己见,总是强词夺理的说:“我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上好几个人了啊,再说了放冰箱里又不会坏!”
落言只好开始在30平的房子找地方放置他淘回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那些小东西乍一看平平无常,只要仔细看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精致昂贵,价格自是不菲,只是那时候落言并不知道,权当是他一时兴起买来的,看着也还挺喜欢就收下了。回国之后,也每年都会接到慰问电话,落言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暖暖的,被人惦念着的感觉总归是好的。
落言下班的时候,刚走出公司门口,就看见了照常来接他的许沐泽,浅笑着迈着小步子往车边走去。
“休完假第一天上班还适应么?”
“这有什么好适应的啊!又不是第一天上班了!”
“沐泽,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落言指着方向,沐泽什么也没问的只是按着她指的方向一直开,来到了一个陵园,有些路边的积雪还没有化开,鲜少有人经过的地方雪白一片,落言侧过身清浅的说了句:“你在车上等我会吧!”沐泽点了点头,释意她不用着急。
落言捧着一束马蹄莲下了车,朝着陵墓走去,墓碑上刻着“左氏夫妇之墓”,当年父亲死后,母亲毅然选择了随其而去,落言曾深深的怨过他们,曾经一度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绝食过,当第三天滴迷未进,滴水未占的她虚弱的躺在床上嘴唇的干涸的像久旱的沙漠一样,满是条条裂开的缝隙,整张脸枯黄的接近稻草的颜色,头发乱糟糟的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泽,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挣扎着摸到了枕边的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静静地躺在首位的号码,两行清泪沁入了雪白的枕巾,闭上眼睛狠下心按下了删除键,愣了半天还是拨给了当是正在办公室跟病人交谈的kevin。
电话通了之后,暗哑的声音沉沉的唤了句:“kevin。”便再也说不出话了,只剩下微弱的呜咽声,吓得他二话没说,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赶了过来,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立马叫来了保安,撬开了锁,看见跌落在床边哭的昏天黑地的落言,快步跑过去抱起她,那时候她瘦的就七十斤,轻的像个还没发育好的初中生,可是kevin心疼的玩笑都开不出来,眼眶红红的看着她,落言笑着说:“不要哭,这样很像兔子诶!”
然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倔强的转过头,嘴硬的说:“谁哭了,像你这种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人,为你哭浪费眼泪浪费感情!你闭嘴,不许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落言偎在他怀里,用破败的已经说不出话的嗓子呢喃着:“kevin,我好累……”
一滴透明的未知液体应声而落,凉凉的,满是哀伤。
落言在医院躺了两天,挂了两天的葡萄糖,然后在kevin的强制要求下打了营养针,第二天气色明显好了许多,kevin两只手拎着满满两大袋的营养品,补品来看她,kevin板着一张俊脸,眉头皱的快拧成麻花状了,冷冷的说道:“左落言,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你******能不能不这么糟蹋自己,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