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错了。”四万笑眯眯的说：“我还就是水师的。”
“得了吧。”小怡给了四万个白眼儿，黑眼珠一瞟，“水师的人哪有你这么邋遢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四万看了看自己身上，郁闷的说道。
“哼！瞒得过我去。”小怡头一甩，小腰一摆一摆的，神情甚是得意。
四万也学着甩了甩头，只是手中苦无扇子作陪，甩不出读书人的那个范儿来，却平添了一身的流氓气。
不一会儿二人进了一个小院，小怡推开一房门进去了，见四万站在门口没敢动，招呼道：“进来啊，没人的，今天就我在家休息。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杨思万，你叫我小四儿就行了。”四万也跟着进了房间，腆着脸笑道：“嘿嘿，头一次进女孩子闺房，怪不好意思的。”
“就你还第一次进女孩子房间，说谎话不带眨巴眼的。”小怡把东西放下，坐到了梳妆台前道：“你自己坐着，我先梳梳头，一会儿就好。”
四万找个凳子坐了，刚翘起二郎腿想了一下又放下来了，见房间里硕大一个梳妆台，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心中暗道：“这么多毒药看来都是往脸上抹的，这一会儿都够我睡一觉了，不知道木南平时抹不抹这些毒药，估计也少不了，我靠，我居然没注意过。”四万悲哀了。
在四万的概念里，这种稀奇古怪，怪模怪样，小巧精致的瓶瓶，不是毒药还能是什么。四万就感慨了：“我要是有这么多样式的小瓶瓶来装毒药该有多方便啊，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四万暗暗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房间显然只住俩个人，有俩张精致的牙床，在四万的眼中，家具摆设也够高档了，他也没敢细打量，没话找话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啊？”
“老爷差不多天天都有客人，她们去伺候了。”小怡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和四万说话：“桌子上壶里有茶水，你自己倒着喝，那个红颜色的是我的杯，你用它就好了。”
桌子上有俩个瓷杯，一个青花瓷，一个红釉，光滑明亮的甚是可人，里面还有没来得及泼掉的残茶，四万端起了红杯，想了想又轻轻的放下了，杯子落到桌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四万不由的舔了舔嘴唇，道：“没事儿，我不渴。”
小怡在镜子里把四万的动作都看了个清楚，看四万不自在的样子，掩嘴笑道：“你自己不喝的啊，我可是劝过你了。”
二人有的没的闲聊了几句，四万见小怡梳完了头，把瓶瓶罐罐的挑了七八个出来，在面前一字排开，打开一只到在手上，双手来回的搓了搓便往脸上涂，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出来有多长时间了，肚子有些咕咕叫，便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门忽然开了，四万忙站了起来，只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进门，看见四万先楞了一下，接着便娇笑道：“这不是小火工吗？好你个小怡啊，趁我不在就把个大小伙子领家里来了。”
四万和小怡都闹了个大红脸，小怡急道：“小静你说什么呢，谁象你似的，我是碰见他在园子里乱转，怕他找不着路又闹笑话，才把他带回来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那你打扮这么漂亮给谁看啊？”小静端起青花瓷的杯子，倒了杯热茶一口喝了，看着四万，眼睛一亮，道：“小火工，你不是和王世维一起来的吗？”
没等四万说话，小怡便抢着说道：“省省吧你，王世维还能轮的着你，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就王世维那模样，姐姐我也看不上啊。”小静说话甚是大胆：“今天老爷叫过去，跳了俩支舞，老爷又让陪客人喝酒，水师那些人虽然规矩，但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那什么，有事儿，就偷偷先跑回来了。”
“对了，老爷今天请水师的人，你见有我二哥没有。”小怡关切的问道。
“没见着，今天来的这几个好像都是大官。”小静把靴子一蹬躺在了床上，叫道：“小怡，肚子疼，快过来给我揉揉。”
“那谁，小四儿，你给她揉。”见四万手足无措的样子，小怡扑哧一下笑了，“逗你的，你坐那儿吧。唉，你真是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疼个肚子还得我伺候着。”
小怡坐到床边给小静揉肚子，看来也是熟练活儿，小静舒服的直哼哼。小静忽然问四万：“哎，那个谁，你们一起来的，那个瘦瘦的，叫什么名字？”
四万莫名其妙道：“瘦的，我们那几个人都挺瘦的，你说的是哪一个，我三哥？”四万一想，就三万那张寒冰脸居然还有女人缘？
“就是那个……”也不知道是揉的还是羞的，小静的脸居然也红了，想了想道：“那个一张嘴就冒脏话的那个。”
“哦，那是我们老五。”四万恍然大悟，又悲愤的不行，居然还能有人看上这只脏嘴乌鸦：“他叫赵无极，最最不靠谱的一个人。”四万还没忘诋毁一下五万。
“有啥不靠谱的。”小静显然是没有原则的，“挺爷们儿的啊。”
正在给小静揉肚子的小怡也忍不住笑了：“小妮子思春了，我还想把你介绍给我大哥呢。”
“你大哥青帮的，我才不找混江湖的呢，再说他也不在扬州。”小静吃吃笑道：“你二哥还差不多，水师的，多威风。”
“我二哥你不用想了，这个赵无极你也不用想了。”小怡一边揉一边说，向四万努了努嘴，“他们也是青帮的。”
“这么年轻就混江湖了？”小静惊叹道，立场又一次转换：“太有前途了。”
四万听着二女取笑打闹，觉得留在这里也不合适了，小静回来了，而且难受着，也不好再和小怡出去玩了，于是慌忙起身告辞。
二女也没有强留，小怡把四万送到门口，抿了抿头发，道：“今天不能和你出去玩了，我得伺候病人，你有空再过来找我。”
“我就不过来了。”四万说道：“我们今天就走了。”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小怡漆黑明亮的眸子盯住了四万。
“说不准。”四万被小怡清澈的眼神一看，心里便没了主张，承诺道：“下次来华园一定来这里找你玩。”
“那你说话可得算数啊。”小怡的眼神有些闪烁，“我觉的你人挺好的。”
屋里小静喊道：“小火工，下次过来记得把赵无极一起带过来玩啊。”
“没问题，我抢也把他给你抢过来。”四万不敢再看小怡的眼睛，逃也似的走了，心中却是怅然若失。
四万郁闷的是，他老人家还是不认的路，只好先去澡堂子，再原路返回小院，又没少耽误时间，等回去了，天都快晚了，在小怡住的地方看起来没在多长时间，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却是半天都过去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四万早没了这份闲情逸致，回去后，发现大伙都吃过饭了，好在还给他留了一份。四万狼吞虎咽，大哥在一旁磨叽：“老四啊，说好的你守在外面，二个时辰一轮，你怎么就能跑了呢，结果到点儿没人换岗，我们都睡过头了，你得加强责任心啊。”
五万讽刺道：“一准又跑人家澡堂子偷看去了，说不定又把个妞，咱四哥别的不行，还就是有这个本事。唉，咱咋就没这么好命呢。”
二万叹道：“那怎么能比啊，厚脸皮都是天生的，咱们再刻苦训练，拍烂马屁股都望尘莫及啊。”
四万把满嘴的饭菜使劲咽了下去，道：“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老五，我今天确实碰见几个华园里的女孩，不过人家却是看上你了，不住口的向我打听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这回事？”五万一听说，激动的嘴都哆嗦了，“哪个女孩这么有眼光啊，你快介绍我认识认识。”
二万打了一下五万的脑袋，说道：“没出息的东西，老四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
“想我赵无极英姿飒爽，一表人才，终于也有人看上我了，老天开眼啊。”五万对四万谄媚的笑道：“四哥，你给我说说，人家怎么看上我的，女孩长的漂不漂亮，要不你这就带我找她去。”
五万除了老大和二饼，还没管谁叫过哥，这下一个四哥叫的，四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咱们快出发了，今天是顾不上了，这个女孩叫小静，人长的还蛮漂亮的。”四万喝了口水，仰天想了想道：“她说你一张嘴就冒脏字儿，看起来挺爷们儿的，你别着急，我估计这个女孩是真看上你了，等咱下次过来我带你找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