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听出来，牧褚的话语中带着讽刺。
终于有希望可以打一场翻身仗了，牧褚的心慢慢地放下了一半，只是这中间有太多天衣无缝的穿插，真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他和太后之间的口供了。
“你，牧褚，我告诉你，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要在皇上和我的面前信口雌黄，我告诉你。”
说着，他在皇上的面前跪拜下去：“父皇，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的疑问，还请父皇能够明察秋毫。再说了，那一群刺杀儿臣的人身手矫捷，还留着军人的样子，按照儿臣的判断，应该是从军队里头出来的人，如今这京城之中还有谁这么迅速地调派人手？”
“太子刚才还让牧褚要拿出证据，可是哀家看你就是在这里信口雌黄，你既然能够看出这些人的武功招数，那怎么当时不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抓了来，反而是在这里一口一个要看证据呢。”
这么说着，太后已经气定神闲地将手边的杯盏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群人都太厉害了，是要置我于死地的，若是我上去与他们硬杠，岂不是生死未卜？”
“太子这可是好笑了，皇上从来都是派了最厉害的人来教习你的武功，这会子却是连几个老兵都打不过了？”
太后这么说着，自知自己说话有失，就没有再接下去。
“好了，母后，这件事朕还要细细地思量，并非是谁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说明白的。”
皇上大概是有点累了，眼神中全然都是疲倦的样子。
“既然皇上给了哀家这承诺，那哀家就可以放心地等了，只是这牧褚既然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也不需要关在禁闭室中。”
太后的声音已经慢慢地放软了，但是谁都知道，她这是在用另外的方式跟皇上施压。
皇上稍微思索了片刻，说道：“太子，你继续追踪那些刺杀你的人，若是有人能来做口供，指出了了这件事情和牧褚有关系，朕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父皇，儿子的伤势没有关系，只是您自己呢？您自己被身边的妃子所伤，难道这件事情也要一笑而过？”
太子还是不服气，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和牧褚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自己的手中确实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太子，你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在有意识地指向牧褚，可是要让你拿出证据的时候，你却是什么都不能的，哀家是不是要认为这根本就是皇后的想法？”
太后的声音变得十分的犀利，太子被这么一吓，倒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讪讪地说道：“太后可不要误会了母后，这件事情和母后是没有任何的关系。
“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在应急的事情上还欠缺什么，到时候再来对簿公堂也不迟。”
说着，太后已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皇上，哀家这段时间头风病又犯了，每一次都是牧褚帮哀家按一按才好的，现在哀家要将他带走，你没有意见吧。”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会让皇上对太后的憎恨更加加深一些，可是太子的心里还是如同吞下了一直苍蝇一般的恶心，看来太后在前朝后宫之中的势力还是根深蒂固的，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将这件事的主导权全部都给了太后。
“母后既然不舒服，自然可以将牧褚带走。”
太后这才微微地颔了颔首：“哀家希望从这之后，捕风捉影的事情可以少一点，要不然这原本清明的天下岂不是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毁了？”
这指桑骂槐的本事，太后可还是有的，太子虽然知道自己算是被黑了，但是有不能不忍气吞声。
皇上倒是没有回答太后的这话，只是跟太后行了一个礼。
“谢太后刚才救命。”
牧褚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那么不真切，太后在前面走着，牧褚对她脚步的追随从来也没有比变慢过。
“怎么，你到现在还觉得哀家不是为了你好么？”
太后的声音带着颤悠悠的意思，牧褚稍微发呆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
“哀家知道你的心里头是越来越不服气哀家的，只是很多时候，哀家的强势是身不由己，如果今天，哀家没有出面得罪皇上，你觉得你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你已经是一个可以分辨是非的大人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被身边的人左右，明白？”
牧褚的心里头百感交集，真是想不到，原来太后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是在提防着她，只是为什么两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误会之后，太后还可以一如既往地帮助呢？
“是我之前糊涂了，没有注意到太后您的苦心，以后不会了。”
“哀家不需要你的承诺，牧褚，我始终觉得你是比皇子还要厉害的角色，他在太子的位置上太安稳了，所以才会做出监守自盗的龌龊事情来，你不会。”
太后这么说着，眼神中慢慢地有了笃定的光：“哀家看人是很准的，你一定要好好地去拼搏，不要让皇上失望，还有，沈佳音这个人，对你还算是有点深情，你要认真对待。”
牧褚有些疑惑，今天太后怎么会和自己推心置腹地说这么多的话？牧褚稍微偏转头去，眼神中早就泛起了星光。
“太后。”
牧褚欲言又止。
“好了，你快点回去把，这会子，你的王府可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子了，不要让他们再生出事情来，根据我的判断，现在皇上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而皇后那一派，也不敢。”
说着，太后就多走了几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就消失在了牧褚的视线中。
“五皇子，我们应该走了。”
等到思源在牧褚的背后提醒的时候，牧褚才注意到，已经有许多的落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了。
“走了，回家了。”
牧褚喃喃自语。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迈不开腿去，这辈子总算是有点活明白了，就算太后是个机关算尽的老妇人，也不过是有自己的苦衷罢了，只是身在其位，总有言不由衷的不得已，如果有一天，牧褚想要展开自己的羽翼，是一定要挣脱开她的樊笼。
牧褚这么想了，才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而在王府中，沈佳音的脚步在慌张地来回走动着。
“小姐，您也好歹歇一歇吧，从刚才宫里头传召五皇子进宫的消息传过来，奴婢就没有看到您消停过了。”
说着，萱宜要将手里头的茶水杯递上来。
“不要。”
沈佳音随手一挥，杯子就跌碎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小姐，您着急也是没有用的，刚才奴婢听说太后去干预了，问题该是不大。”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牧褚的心里也会不好受的，估计他和太后之间的矛盾是要加深了。”
这么说完，沈佳音突然觉得让萱宜听到有点不妥当，就跟萱宜说道：“好了，你快去再去打听打听相关的事情。
萱宜刚要去，却听到外头传来传报声：“五皇子回府了。
沈佳音听了，心好像是突然间放回了肚子里，她有些急忙地走出门外，便看到牧褚也正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
“我们进屋说。”
牧褚说着，已经十分自然地牵着沈佳音的手，步入了房内。
“是不是太子布下的局？”
沈佳音首先问道。
牧褚的表情掩盖在灯影的阴暗处，并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瞳孔中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但是从目前的样子来看，太子也确实是最大的得利者，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人要设计陷害我们的。”
牧褚说着，已经在椅子上坐下来，顺手就将杯盏递到了自己嘴边，沈佳音思索了片刻，才说道：“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跟你说的，怀疑到我父亲的身上？
牧褚有些疑惑地看着沈佳音，说道：“佳音，你这是怎么了，如果沈大人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我始终不敢相信这是他的想法。”
牧褚说着，已经慢慢地将茶盏放下，沈佳音微微地垂目：“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只是这所有的事情都与我的父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能不为我们的未来打算。”
牧褚听了沈佳音的这句话，眼神中是带着闪光的，他将自己的手沉沉地覆盖在了沈佳音的手背上：“我们的未来？佳音，你是不是慢慢接受我了？”
能不接受么，自己这辈子已经完全是牧褚的人了，往后的日子，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周全替她过，她能做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心安罢了。
“你按这样，既然你对你的父亲还有心结，明天，我让人悄悄地送了你到你的父亲那里，你去试探他，如何？”
牧褚想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这话来。
“等一下。”
沈佳音突然有了计谋。
“怎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么？”
牧褚问道。
“我忘了跟你说，之前我去沈府的时候，发现我们府里头多了很多生面孔，且看起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如你今天晚上派了人去偷袭沈府，再进行对比，这些人是不是那些要对太子不利的人。”
“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派了人在太子身边，我要怎么知道他们的武功路数是不是一样的呢？”
牧褚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让人将当时昏迷在保护太子现场的侍卫给绑了来，应该对你有帮助吧。”
沈佳音说着，已经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将一个战战兢兢的人给拖上来。
“你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牧褚问道。
“是。”
牧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佳音，原来她真的是会对自己的未来有帮助的人，这一次倒是自己唐突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准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