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按照牧褚这么沉稳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在这么声势浩大的时候，还想着，怎么与美人谈天说地。”
“其实奴婢也觉得很奇怪，平日里五皇子是最谨慎不过的，怎么这一次，反而好像是一反常态，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伤了沈佳音的心。
“这个牧褚啊，我看他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太后都管不过他的，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建设。”
沈太妃这么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我只希望这一切都快一点过去，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千树还没有细细地回味了这一句话的意思，沈太妃就已经转身离去了，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好像是哽在喉咙了一般，让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寒意来。
“太妃，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现在想这么多，还不是让自己的心里头白白地受累，要我说，不如就此算了，只专心照顾沈佳音肚子里的孩子就是。”
太妃冷笑道：“我就算是将牧褚看作是我的孙子，他也未必将我看做是他的祖母，我被太后派到了这个地方，可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来被磨炼的。”
千树看着面前这个年华已失的老人，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惋惜和难过。
苍天饶过谁呢，就算是当年在先皇面前一等一的宠妃，现在还不是要与别人相互掣肘么。
这么想着，她就说道：“太妃，，您是想太多了，一定是因为天气发生了变更，所以您连着情绪和心思都变得很不一样。”
沈太妃说道：“千树，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老了，所以还要拿出这种花来哄我，我自己是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在这里同情。”
千树的眼神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气息，她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太妃，是奴婢失言了。”
孤独和恐惧一旦长成了一棵树，就会开天破地了去，沈太妃且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说道：“起风了，抚着我进屋子里去吧。”
千树忙答应。
屋子里头已慢慢地供起了檀香，就算是沈佳音这么味觉灵敏度的人都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肯定是太过于心是重重了，所以没有注意。
这段时间，沈太妃严重失眠，已经是到了过分的程度，连头发都掉落得很厉害，这个秘密除了千树知道，其他的人都再无可以知道消息的途径了。
“您快睡一会儿吧，要不然这中秋家宴就要到了，还与您要操心的事情了。”
千树这么说着，将被子慢慢地盖上了沈太妃的身子，沈太妃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小孩儿一样，被无尽的温暖给包裹住了。
但是这只是一场梦罢了，现实中，她还是要和一个深宫妇人一样思考问题，像是一头忙忙碌碌的老牛。
“牧褚，你怎么来了。”
晚间的时候，牧褚来了，他今天的神色挺高兴的，应该是在皇上那边得到了什么好消息，所以现在到沈佳音的房间中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很多。
“怎么，你是我的妻子，这里是我的王府，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牧褚竟然好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耍起了性子。
“你看看你，总是喜欢曲解我的意思，我是看你最近总是这么忙碌，想着你若是没空，还不如到别的姐妹那里去玩闹还更好一点。”
牧褚的眼神中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沉沉地看了一眼沈佳音，然后猝不及防地将手掌心覆盖在了沈佳音的肩膀上：“怎么，我看你是不是醋意很大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心里只记挂那些刚纳入王府的姑娘，却忘记了你整个正妻。”
沈佳音现在心里头还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她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她且说道：“我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性格的人难道我整个做妻子的会不知道么，你在外头花天酒地之后，到了我这里，就可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这里，我说的对么。”
沈佳音说着，就仍然是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在摆弄着自己手里头的针线了。
“你看你，总是说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我看你肯定是生气了。”
沈佳音的心里头忍不住要叹息，谁说牧褚真的是明白女人想什么的人，他分明是自恋到了极点还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这么想着，沈佳音就微微地将心思收敛，放下了手里头的东西，站起身来，认真地说道：“牧褚，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不需要你总是在我的身边，你有你的生活圈子，我可以成全你。”
其实沈佳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她稍微地镇定了一下，然后说道：“怎么说呢，我是觉得吧，我不能干扰到你，刚才我说话的的方式有点不对，你不要生气。”
可是牧褚已经是将沈佳音这一句话给放在心上了，他缓缓地来到了沈佳音的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不这么喜欢我了。”
什么，牧褚这样野性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沈佳音怔住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说什么呢。”
“能说出你那一番话来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是完全没有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发自内心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信。”
说着，牧褚才慢慢地放开了沈佳音的下巴，他的嘴角慢慢地泛起了苦笑，然后周围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了。
萱宜想不到原本这么温情脉脉的时刻，突然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正想着慢慢地走出去，却被牧褚说道：“谁让你走的，你连王妃都管不好，现在还想要走么？”
牧褚的声音沉沉，沈佳音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了，不要这样，这件事情和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有任何的关系？沈佳音，你不要让我露出马脚来还好，你露出了马脚，我就要好好地问你了。”
牧褚说着，放开了沈佳音的下巴，一双老鹰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起了沈佳音来，沈佳音觉得很不舒服。
肯定是蒋语瑶在牧褚的耳边吹了什么风，所以现在牧褚才会这么神经质，要不然就是自己低估了牧褚的爆发点，还以为自由对于牧褚来说是最想要的，索性就一心一意地成全了他。
自己最近怎么老是出错，总是揣测错了别人的意思，可是现在对于沈佳音来说，就算是心里头有多懊恼都是没有用的，牧褚的愤怒已经摆在那边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消除影响。
“我没有马脚怎么露，倒是你，你平日里这么不喜欢被约束，如今我算是成全，你怎么反而不高兴呢。”
牧褚的眉头微微地皱起，真是想不到，现在的他竟然是被沈佳音这个小妮子吃的死死的。
他看起来浮夸且喜欢伤人的心，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头是霸道且专注的，沈佳音是他唯一一个想要认真去爱的女子，但是却被告知，她可以纵了自己随处的欢腾。
事情总是朝着自己猝不及防的地方去呢。
“是么，你自己算一算，这是我第几次被你拒之门外了，你要适可而止，三纲五常的东西，你都没有好好地去背么。”
牧褚一旦发怒起来，就好像是一头老虎，他的眼眶微微地泛红，让沈佳音有些害怕，但是牧褚这种不知好歹的言辞，也确实是让她觉得委屈。
“三纲五常我自然是会，里面不是说了，夫为妻纲，我也算是践行了，你的王府中有这么多美人儿，谁来，我不是小心翼翼地安顿，你现在还要我怎么样？”
牧褚的眼神中有些许的了然，他说道：“所以，我就说，你就是在嫉妒他们。”
“嫉妒？牧褚，我不会嫉妒的，你们这里总是将女人当做了男人的附庸，所有的一切都是以男人为尊为上，我不会坏了这样的规矩。”
沈佳音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胡说了。
“沈佳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从来也没有人可以批判现在的制度，你是要造反么。”
这么说着，牧褚就狠狠地将自己的手砸在了桌子上。
“我没有啊，你没有看到，我说的都是捧着你们的话么，我一点都不敢反抗。”
说着，沈佳音就别过头去，她给自己这样的反应唯一的解释方式就是，她现在有了孩子，在情绪上比较难以控制住自己。
“萱宜，你说一说，你们家大小姐这话是不是带着撒气的意思在。”
牧褚倒是没有让萱宜可以全身而退的想法，他朝着萱宜的方向说了一句，萱宜愣了片刻，说道：“启禀五皇子，奴婢不敢说。”
牧褚冷笑道：“看来现在你这里是彻底反了，不但是你可以反驳我，就算是萱宜这样的小丫头片子，都行了？”
沈佳音说：“牧褚，我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件事情和萱宜没有任何的关系。”
沈佳音现在越是要表现出知书达理的样子来，对于牧褚来说就越是气血攻心，他沉沉地说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牧褚现在竟然在想，如果说沈佳音刚开始就是醋意满满的样子，自己的虚荣心是不是可以得到满足，对了，就是虚荣心作祟，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不至于现在和沈佳音较真。
“好，那萱宜你来说。”
沈佳音一边不愿意告诉牧褚自己怀孕的事情，所以就要用尽一切方法阻止他和自己接近。
另一方面，她还要想着如何给萱宜解围，萱宜这么胆小的人，如果这个时候让她说漏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可都是玩完了。
这么想着，沈佳音就缓缓地说道：“你放心说，有什么就说吧。”
